看来已经瞒不下去了,袁斯深呼吸一口气,看着将自己按在墙上的女人,他喘着气说,“你一早就知道的话,肯定在装好人吧!”
楚鸢没有反驳,只是这样沉默地看着袁斯的脸,任由袁斯的眼睛逐渐变得通红,“你应该都清楚自己干了些什么!”
他当真是恨自己啊。
也是,自己的姐姐被送入监狱,都是因为她。
楚鸢压低了声音,哪怕他们现在的姿势看起来那么暧昧,可是彼此的眼里都没有一丝感情。
外人看去像是女总裁轻佻地拽着袁斯的衣领,可是在袁斯的眼里,楚鸢就是个魔鬼。
这个女人比男人还要心狠手辣多了,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是她的对手。可是因为心里的恨意,才会让他想要对她出手……
“我确实很清楚自己曾经做了些什么。”楚鸢没有松开袁斯,仍是拽着他领带,“可是你姐姐袁冰若罪有应得!”
罪有应得四个字一出,袁斯果不其然脸色煞白,年轻的男子像是被人捅穿了最薄弱的地方,他艰难地从喉咙口挤出几个字,“你知道吗,我休学了,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一边实习一边打工,因为你让我姐姐坐牢,我休学了!”
“你休学活该!”
楚鸢的话锐利地划破了袁斯白皙的脸,他痛苦又茫然地看着楚鸢,“你这是什么意思,原本家里只有我姐姐一个人打工……”
“你爸妈是死了啊?”
楚鸢冷笑出声,“你们一家都是吸血鬼,吸你姐的血!爸爸妈妈偏心儿子,让大女儿出去娱乐场所混着赚钱,赚来的钱给他们的小儿子读书上学?笑死人了,你以为你又算什么东西啊,不过是性别红利让你占了点便宜,真正害死你姐的是你那不争气的父母,还有享受着姐姐照顾却从来不反省的愚蠢的你!”
一番话犀利无比,袁斯竟然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你就有那么心安理得享受姐姐赚钱供你读大学吗?”楚鸢拽着袁斯的领子将他拎离了墙壁,却又再一次重重将他按回墙上,企图用这种撞击来将他撞醒,“我看你们全家喊袁冰若一声‘妈妈’都不过分!一家四口!剩下的人就这样理所当然地被她养着!你知不知道你姐被抓起来的时候说了些什么?她过得那么惨不是我导致的,是你们重男轻女导致的!一步步逼得她被蛊惑,从而走投无路来给我下药!”
袁斯的灵魂仿佛被击穿了似的。
双耳嗡嗡作响。
本能让他摇着头,“怎么会……”
“都说穷人日子不容易,是,你姐是不容易,可是你们为她考虑过一点吗?比你们穷但是比你们幸福的家庭多了去了!每个人都努力再照顾着家庭里的每一个成员,而你们家呢!你姐被抓曾对我破口大骂,说我毁了家里唯一的支柱,说我在杀人?我可没那么大本事!倒是你们像在杀人,杀的是你姐的尊严!”
袁斯倒抽着凉气,“我……”
“你姐因为缺钱犯法被抓了,所以你没钱了,结果你扭头来找我算账?你是不是学错了什么逻辑?我查到你爸妈四肢健全心智成熟,怎么就没办法养你了?你读不了书是谁害的!是我吗!”
若不是身后已经顶住了墙壁,袁斯怕是已经被楚鸢说得步步倒退了。
楚鸢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袁斯,“最烦你们这种明明占尽了便宜还要找罪魁祸首的人,身在福中不知福,袁冰若养你那么多年,不是让你在没钱了的时候替她出头的,真要替她出头,她辛苦那么多年,每一天你都该替她出头了!”
最后一句话击垮了袁斯所有的理智,他无法遏制地流下眼泪来,最后死死闭上眼睛,“你不许再说了……你不许再说了!”
“另外袁冰若被抓是犯法,我说她一句罪有应得不过分。但是这并不影响她是个可怜可悲的人,她在这种家庭环境下长大,为了照顾爸妈和弟弟活成了赚钱工具,真是太可怜了。”
松开袁斯,楚鸢睨着袁斯,不知道是怜悯还是什么,她冷漠地说,“真要关心你姐,不如好好在我这里打工赚钱,等她出来的那一天告诉她,以后家里的经济压力别一个人顶着了,这样我还敬你是个男子汉。”
袁斯被楚鸢松开以后,痛苦地靠着墙壁慢慢滑了下来,随后蹲到了地上,他拽着自己的衣领,好像是喘不过气了似的,“所以这是你……没有辞退我的原因吗?”
“正是。”
楚鸢的眼睛那么漂亮,袁斯知道,接近她身边以后,每一次被她盯住,都会让他有一种无法呼吸的错觉。
这个女人的爱恨分得太清楚了。
袁斯家里确实重男轻女到了极点,所有的苦都让袁冰若一个人吃了,身为小儿子的他,就这样默认了这个规则,考上了名牌大学,长得又白嫩,外人看去光鲜亮丽,可是没人知道她姐姐深夜里不睡觉陪酒来给他赚读大学的钱。
他也没说。
他也似乎忽略了这份黑暗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