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粟不抱任何希望,一颗心却又往深谷里沉了?沉。
到?了?饭点?,来下馆子的人多了?,“穗穗有食”很快就没空桌了?。
程昱是最后一个搁下筷子的人,周与森环视一圈,问:“都吃饱了?吗?”
几个人纷纷点?头。
谢景聿回头看向林粟,从刚才开始,她就魂不守舍的,也没好好吃饭。
六人群老规矩,群主?付钱,之后在群里发账单。
周与森付账后,看了?眼时间,说:“还早,我们要?不要?去哪儿逛逛?”
许苑问林粟和周宛:“你们急着回学校吗?”
周宛摇头。
林粟此时脑袋发懵,完全没有心情,站起身说:“你们去吧,我还有事,要?先?走。”
说完,她不等其?他人反应,转身快步离开了?饭馆。
周与森喊她:“林粟,林粟。”
林粟头也不回。
“她怎么了??”周与森困惑。
许苑和周宛也不知道?,这会儿面面相?觑,一脸的担心。
“我去看看。”谢景聿直接起身,匆匆离开了?饭馆。
林粟漫无目的地走着,也不知道能去哪里。
这种漂泊感不是今天?才有的,从小时候,她被母亲送人的那天?起,这种感觉就一直深深地包裹着她。
天?地之?大,但是没有一个地方是她的归属地,茶岭的“家”不是,市里的租屋不是,学校也只是一个暂时的容身之?所?。
她是没有根的粟苗。叔茨
林粟就这么不停不歇地走了半个小时,觉得累了,就坐在了广场喷泉的边沿上。
谢景聿不远不近地跟着林粟,给她独处的空间,确保她的安全。见她停下,他想了想,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林粟对谢景聿的出现?并不意外,早在一开始,她就发觉他跟在了自己身后。他很聪明,按图索骥,一定发现?了端倪。
谢景聿只是静静地坐着,并不出言安慰,他知道这种时候,语言并没?有陪伴来得有力?量。
“她叫林晓穗。”半晌,林粟开口?,声音和云雾一样缥缈,“我的这个名字,就是她取的,她是稻穗,我是粟苗,我们都是生长在田里的庄稼,她给我取这个名字的时候,大概是希望我一生衣食无忧的吧。”
“很小,我的养父母就告诉我,我是没?人要的小孩,但是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被抛弃的,就在刚刚,她认不出我的那刻,我才有种被抛弃了的感觉。”林粟自嘲一笑,笑里都是苦涩。
谢景聿心口?微堵,回头问:“你恨她吗?”
林粟目光空洞,远处高楼璀璨的灯光映不到?她的瞳孔深处。她默了片刻,才开口?极其冷静地说:“你知道吗?一个寡妇,在山里是很难生活的,她就算什么都不干,也会被人指指点点。”
“唯一的出路,只有离开。”
“但是带着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孩子?,要在外面的世界打拼,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以……我可以体谅她,但不能原谅她。”林粟说到?这儿的时候,轻微地哽了一下。
谢景聿心口?一拧,非常不忍。
他能理解林粟的感受,在面对乔意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想法。
很小的时候,他偶然间听到?谢成康和乔意吵了一架,那一架,让他看到?了他们婚姻的不堪,他并不是爱的结晶。
乔意嫁给谢成□□下他这个儿子?,都只是为了向上攀爬,她把他当成一个可利用的工具,是垫脚石。
谢景聿理智上能理解乔意,但感情?上却谅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