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同赴战场西陇城。乌黑的妖气自远方压迫而来,震耳欲聋的咆哮隐没在高山飞沙之中,几道黑影从万里黄沙中显现。那是些身着铁甲的妖兵,手持利刃,宛若人的军阵一般,训练有素的从远方压来。只是妖与人终有不同,妖军的速度之快,简直到了肉眼难以捉摸的地步。不一会儿,原先的黑影便密布成了密密麻麻的军阵。带着面具的青年骑着骏马立于军阵之前,青年身形有些消瘦,却又形如孤松。他许是生来便该立于这苍茫之境的人,浑然与这保留千古的战场融为一处。生而为将,生死不惧。季琅牵动手中缰绳,骏马嘶鸣,向前踏了几步,“都听着!此战并非死斗。独孤将军已经带着精锐北进开路了!我们的任务是把妖军北引!都要活着回去!听到没!”“是!!!!!!!!!!”将士浑厚的喊声同妖军的嘶吼交织在一处,带出一种庄重而又妖力的氛围。说来也奇怪,这般两军静静对立的征战,似乎自从古时便少有了。但如今,却又如此这般现于世上。季琅沉沉的看着眼前的逐渐逼近的妖军,下一秒,银白长剑刺破虚空,骏马崩腾嘶鸣,决绝而无畏的领兵前冲!传说,天幕之中有着万千繁星,而其中的每一颗都是这万千繁星中,微不足道的一颗。如今,两军交战,数不清的铠甲碰撞在一处,或许这其中的每一个人也都渺小的如同春风中的沙砾,微小又平凡。可偏偏其中的每一个,都在用尽全力展示着生命的张力。青年的长剑在乌黑的妖气之中宛若一道破天之光,刺破了震耳得兽嚎。中曲之山,有兽焉,其状如马而白身黑尾,一角,虎牙爪,音如鼓音,其名曰驳,是食虎豹,可以御兵。驳本事可以避战守胜的妖兽,可如今却通红着双目,咆哮着混杂在这场战争之中。尖利的虎爪堪比最最锋利的箭矢,削铁如泥般的撕断将士手中的兵刃刀剑。季琅手执长剑,他下手速来狠厉,几年来的经历,更是让他生出了几分天地之间,唯他一人的心境。手执利剑,身亦如剑。他将长剑劈空前压,架住驳放下的利爪。僵持的氛围在天地间炸开,季琅的耳畔除了嘶鸣再无他音,不断冲击鼓动着他的心神。上古妖兽终是不凡,驳的身影快如鬼魅,更是在人形与兽形之间转换自如。它于须臾之间化为人形,利爪变成了十条覆于长指上的兵刃,骤然穿过长剑,向着季琅的喉咙冲去。千钧一发之际,他凭着本能将身体移开,这才只在脖颈上留下来一道血痕。微小的刺痛被感官无限放大,复又从脖颈处传至心肺,让他的呼吸都难免的急促起来。他双手握上剑柄,飞身后撤的同时,凌空下劈,拉开驳前刺的近战。就在这时,后背突然撞上硬物,下一刻便是剑刃刺破铠甲刺伤皮肉的痛感,腥血从背后溢出,落于沙石之上,仿佛静止了时间。季琅无端觉得愤怒,汹涌的痛感仿佛在瞬间麻痹了他的神经。他发狠似的翻手一抓,将身后那只不知哪儿来的恶妖猛然抓着前推。如果说蔺惘然公孙琰对妖怪的生死还有迟疑,那季琅奉行就只是经年在战场打磨胜者为上。长剑毫不犹豫刺入那妖怪的丹田,瞬间其濒死的身影便成了一块天然的盾牌。驳尖利的利爪刺破它的脏腑,喷涌出无尽的鲜血。在这场红色雨幕之中,季琅便如同那阎狱之中爬出的魑魅魍魉,没有情感、没有犹豫,只有屠戮。他脚尖点地翻身而上,长剑破空下次,对着驳的喉咙就是一刺!嘶哑的吼声震破天地,驳骤然转为兽形,利爪撕碎那只妖尸,复又掌心相和压住长剑。陡然增加的力量顺着长剑传至手腕,让季琅的手有些难以遏制的发抖。下一瞬,巨大的妖力铺面而来,季琅只觉得心肺一阵剧痛,身体难以自控的向后仰去!原本便鲜血淋漓的背部伤粘住了了地上的沙石,更显触目惊心。他下意识抬起长剑架住下压的各种剑刃,骇人的重量与他手腕之力相抗,让那锋利的剑锋几欲压上他的脖颈。不知为何,季琅竟是在一瞬间,有些莫名的恍惚。生死一线的战场,飞溅的鲜血,还有那虚空之外,似虚幻又似真实的击鼓之音。他想,对于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也许战死沙场,便是一生最至高无上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