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皇:“废物!废物!这点事都干不好……你留着那季家的兵符做什么!是想叫那独孤去闲给为父难看吗!”他有些激动,消瘦的脸颊有些抖动,眼神如利剑一般割在薛石身上。旁边的洪错始终一动不动低头跪在地上,从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着可怕的年迈帝王。方才开门的小公公,一言不发的走到熹皇身边,轻轻拍了拍的背。奇怪的是,这主奴之间却透着一股怪异的亲昵。小公公的凤眼不咸不淡的瞟了眼跪在地上薛石和洪错,没流露半点情感,唯有对上熹皇的时候有几分尊重。他的行为举止实在是不像个内侍公公,毕竟他身量很高,气宇轩昂,更没有其他公公刻进骨子里的奴态。眼底的睥睨不屑更是好不保留的显露出来,饶是对着太子薛石也没有削减半分。薛石的半边脸被打得有些红肿,他微微偏了头,压下眼底的愠怒,恭恭敬敬道,“父皇,是儿臣思虑不周。”熹皇喘了几下,轻轻扶上小公公的手,这才欣慰的勾了勾唇角,“魏生啊,我儿无用,以后你还得多帮衬着点。不然这熹朝的江山他迟早得送给那个姓独孤的!”小公公轻轻点了点头,“谨遵义父教诲。”熹皇神色慢慢暗了下去,一眨不眨的盯着跪在地上薛石和洪错,“你确定季琅处理掉了?”薛石勾了勾嘴角,神色显出几分狂乱,“父皇放心,我亲自在西平盯了几天,让那几条狼妖变着法儿的弄他。他绝对活不了了。”熹皇这才欣慰的点了点头,“那便好了。西边来消息了吗?他们若是准备好了,我们也可以准备南下了。”说到这,这老人枯朽的面容显出几分欢愉来,像是那种肖想了一生的东西,总算是唾手可得了。他定是会牢牢握在手心,不然任何人抢了去。薛石嘴角也扬起了一抹怪笑,有些兴奋的开口道,“恭贺父皇!统一天下,指日可待。只是有一事儿臣不解,是否如十年前一般将季琅之事推给微帝?”隐秘的黑暗之中,一个青色的身影微微一怔。少女白皙的指节不由自主的扣紧身侧的剑柄,白玉的温润质地却压不下她心底翻涌的情绪。青衣的少女闭了闭眼睛,强压下纷乱的思绪,有些吃力的把自己的气息平复下来再一次隐进了无边的黑暗之中。熹皇讥诮的笑了一下,复又有些还念的搓了搓书案的桌角,哑声道:“十年前你以为这次将季琅的事情退给微帝,他还会像认蔺家一样替我们认下来吗?”“十年前,熹微二朝还未停战。那时的蔺家对我们是功高盖主,对他也是一顶一的麻烦。认下覆灭蔺家一事,可以增长他们微朝的士气,微帝这才把这莫须有的事情认了下来。可季琅这事不一样,如今微帝若是认了,便是要熹微二朝开战?他们南边那点兵力,才不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薛石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那我们该如何?是要儿臣将这事顶下来吗?”熹皇疲惫的挥了挥手,“本来希望这事无声无息的盖过去,丢给西边儿也好,可偏偏你被独孤去闲抓住了把柄。如今之计,你只能先把这事认下来。放心你是朕所有儿子中最像朕的一个,等妖那边的事情定了,一同攻下微朝。你便是功臣,朕再为你平反便是了。”薛石点了点头,“是。”熹皇轻轻点了点头,复又转向一旁的洪错,“等到大事近了,独孤去闲那里,你也要办的干净点”跪在地上的芙蓉美人莞尔一笑,微微抬头露出额上的红莲印记,恭敬的领了命。雪地相拥蔺惘然藏身于黑幕之中,她微闭着眼睛,入定心法让她可以清楚的感知到四周的灵力流动。是以她在屋中女子抬头的一瞬,竟是捕捉到了一丝来自于红莲错的独特气息。她身子靠着墙壁,耳边不断回荡着熹皇方才的话语,脑子里嗡嗡直响。如今更是感受到了红莲错所独有的妖气,更是让她心神大震。她浑身上下有些不自然的发抖,胸腔更是不断起伏,一双眼睛睁的通红,仿佛要滴出血来。蔺家功高盖主微帝认了这莫须有的事情功高盖主功高盖主功高盖主年少时老阁主从未将她隔离开那些对于朝堂的流言蜚语,所以从记事起,她都一直以为,蔺家之所以覆没,便是因为微帝暗中将蔺家踪迹送给了西境蛮妖。她从始至终都觉得,是微帝探听到了消息,是微帝害死了她全家。这血海深仇,在这十年来,一直是扣在微帝头上的。无论她想报仇与否,无论她前进与否,她都一直牢牢记得,蔺家因何而亡、因何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