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转瞬之间,飞箭又刺了过来,漫天箭雨齐刷刷的冲向他们两个,没有半分留情的意思。这阵势蔺惘然见过,不过上一次这箭雨对付的是西江月,如今却是换到了他们身上!她伤未好全,难以使出全力,也调不出寒意,只能凭着内力格挡飞来的飞箭。草木同手腕一同翻转,凌厉至极,冰霜游离之意,容于剑中,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了。她脚上踩着“落叶”,轻快如燕般在箭雨中翩飞,一剑横劈下挑,一排飞箭被拦路斩断!接着她借飞箭之力向后一翻躲过令一批飞箭,落地之刻,草木上抬,于眼前切过,又一批飞箭被当空斩断!她这边打的凌厉快速,公孙琰那边却是一番悠闲之态,清风略过,从四面八方把他护在中间,那朝他而来的飞箭被一一拦在风刃之外,根本无法近身分毫。那人脸埋在斗笠里,可蔺惘然偏偏没来由的觉得,这家伙对自己扬了扬眉毛蔺女侠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当即十字锋刃出,这两剑她收了力,只是简简单单给他的风刃破开了小口子。她身板瘦,眼疾手快的钻了进去,瞬间就不用废拦箭雨的力了。只是二人躲在其中也并非长远之际,这群黑衣人明显有备而来,且完全不怕事情闹大,一波一波的飞箭,不要钱似的扫下,完全没有穷尽之时。而公孙琰的风力却不是取之不尽的,迟早有力竭之时,到时候虽不至于败下阵来,但也讨不着好。公孙琰皱了下眉,扇面一转,周围的风立马剧烈起来。他一手抓着蔺惘然的手腕,点足而起,于空中以扇为剑,割开逼来的箭雨,接着扇面一展,翻转几下。几道风刃就飞了出去,准确无误的毁坏了黑衣人身上的弩箭!没了弩箭黑衣人杀伤力大减,他们两个无心缠斗,只想安安静静的过了南北边境。于是乎,二人默契至极,轻功一点就想撤。谁知,身后传来物件割破长空的声音,未等他们反应过来,背上已经传来一阵疼痛,顿时浑身酥麻,难以动弹!暗算!!!一个白发人从后面略出,随手打了个手势,一对黑衣人就围了过来,将他们压着往前走。他们被套了头,蒙了眼,走了将近一里路,才被略显粗暴的推进了一间旧屋里。陡然恢复视线,蔺惘然有些不适的眯了下眼睛。只见她们身处一间破旧的农宅,似是许久没有主人,周围的器具上都落着一层厚厚的灰,整间屋子还散着淡霉味。那白发人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盯着他们。这人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宛若飞鹰一般,凌厉无比。“主上!”其余的人恭恭敬敬的对着他弯了下腰,耐心等待着主人的回话。白发人懒洋洋的抬了下眼睛,挥了下手,这群人就齐刷刷的退了出来,只留着屋里得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公孙琰散漫惯了,就算被绑也可以笑意盈盈的,半点危险意识也没有。那奇奇怪怪的斗笠早就被丢到不知哪儿去了,而今唯有一袭白衣懒散的盘坐在地上。另一边蔺惘然,从进了屋子就不发一眼的看着眼前的白发人,两人不动声色的对视着,一时间,气氛都有些怪异。不知是过了多久,蔺惘然才缓缓的动了动脖子,眼神微闪,看不大清情绪。她风寒未好,声音还是哑的很,听着叫人难受。“白发少宰,独孤去闲。”她轻轻的念了一句,只此一句,不仅公孙琰面露惊讶之色,眼前的人亦是不解的睁着眼睛。那人盯着她看了许久,半晌才溢出一声轻笑,不羁的扯下了脸上的面罩。白发人眉目英挺,一双眼睛里带着淡淡的懒散,瞧着很是年轻,只是一身的沉敛之气加上满头白发,又让人觉得这人应该不是少年人。这自然不是少年人。熹朝威风堂堂的白发少宰,复姓独孤,名去闲。十八岁那年即宰相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行雷霆手段,杀伐果断,狠厉非常。此人生来便是一头白发,因此,世人皆称其为白发少宰。而今此人不过而立之年,已经叱咤朝堂十余年,权利加身,同熹朝熹皇明争暗斗,不可谓不厉害。独孤去闲浅浅的笑了笑,称得上温柔的给蔺惘然他们解开了周身穴道,复又柔声道:“小蔺妹妹,你还记得我。我还以为你那时年纪小,应该早就忘掉了。”这人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把气氛拉的尴尬至极,照理说这人对他们暗算加放箭不算友好,应是敌非友。可现在偏偏又温情脉脉的看着蔺惘然,宛若老友相聚,实在是叫人琢磨不透。这还只是其一,独孤去闲是名震南北的白发少宰,是个人都知道他与熹皇相互制衡。说白了,不算是忠臣,只能算是个随时会夺位的隐患。偏生这人手段犀利,权利滔天,朝中明里暗里都有他的眼线,一时半会儿他和熹皇谁也扳不倒谁。这样的人出现在龙王谷必然是为了龙骨,可奇怪的是,除了与西江月的那次对弈,独孤去闲并未现过身。这说不通,毕竟西江月那时并不是抢龙骨的绝佳时机,传闻中精于算计,聪明绝顶的白发少宰不该棋差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