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妮瑞没有家庭,但皮埃尔的父母都从法国赶来参加了婚礼。严格地说,他们的婚姻并没有得到他们的同意。婚后,年轻的夫妇在马达加斯加岛上快乐幸福地生活了三年。可是,有一天,从法国来了一份电报。说皮埃尔的父母和他唯一的哥哥在一场车祸中丧生。皮埃尔乘机回家参加了葬礼,并开始管理他父亲留下的葡萄园。
法妮瑞两周后也从马达加斯加来到了法国。皮埃尔虽是悲痛欲绝,但他还是和法妮瑞一起在葡萄园里定居下来。而他的家庭,还有那慵懒的日子,以及田园诗般和热带阳光下的美好时光却是一去不复返了。但他有着幸福的婚姻,而且非常富裕。也许,他想波尔多的生活不会怎么糟糕。
但是,他想错了。法妮瑞不久就变得非常地嫉妒。在马达加斯加她的美丽是无与伦比的。可是,在法国,她几乎嫉妒每一个人。包括女佣和秘书,还有那些摘葡萄的农民女孩对她的口音发出的那种咯咯的笑声也让她感到十分地恼怒和不安。她甚至怀疑皮埃尔在爱着她们中的每一个人。
她开始用挖苦、简单和粗暴的方式指责皮埃尔,编扯的那些人连皮埃尔都甚至不认识。然后她又试着用生硬的方式指控皮埃尔和别的女人在他们的卧室胡搞。每当他对此否认时,她对他诉诸暴力,不管是在厨房、酒厂,还是在种植园里,随时就对他进行羞辱和痛骂。这位皮埃尔在马达加斯加相遇与相爱的天使,因为嫉妒而被蒙住了双眼,变成了一名泼妇。他十分无奈,不管他怎么说或怎么做都毫无用处。通常,她会一个星期,甚至更多时间都不说一句话,当她开口说话时,只会用尖叫般的责骂和发誓朝他喊着她要离开他。到了葡萄收获的第三个季节,他们已经开始公开地相互厌恶和憎恨
一个周五的晚上,皮埃尔进到了地下酒窖。采葡萄的工人都已经走了。只剩下他独自一人,在开动着一台新的电动榨酒机。这时,门突然开了,浓妆艳抹的法妮瑞走了进来。她径直走到皮埃尔跟前,一下子搂住他的脖子,并一下把他压倒在地上。闻着她满身的酒味,皮埃尔就知道她喝醉了。
“亲爱的,”她叹了口气,“我们怎么办?”
他很想要她,但是过去那些被她侮辱和耻辱的场景又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于是,他把她推到了一旁。
“但是,亲爱的,我就要有一个婴儿了。”
“不要再荒谬了。上床睡觉去!你喝醉了。看你身上沾的油漆,它让你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馅饼。”
法妮瑞的脸色突然变黑,她当即就发疯般地指责起他来。说他从来就没有关照过她。他只对性感兴趣,整天只迷恋与白人女性发生性关系。而那么法国的白人女性才是馅饼。而他只爱她们。喊着骂着,她从墙上抄起一把刀子朝他刺杀过来。而她的眼里却满含着泪水。他拼力死命地挣扎着,才没让刀子捅进他的喉咙。
随后,他把她用力推开,她一个趔趄倒在了榨酒机上。皮尔斯站在原地,沉重地呼吸着,随着螺杆的旋转和碾压,将她的头发卷了进去,也把她的身体拖在了机器里。她嚎叫着,死命地挣扎着。但螺旋桨慢慢地咬住了她的肩膀,她大叫了几声,然后就昏迷过去,失去了知觉。也许是因为疼苦或是烟雾的原因,他一直把眼睛朝向别的地方,直到那令人作呕的声音告诉他,一切都结束了。他才抬起胳膊,切断了电源。
客人们因毛骨悚然而在战栗地发抖。而格鲁泽也中断了他的讲述。
“好啦,我不会在餐桌旁讲出它的细节,”他说,“皮埃尔把剩下的尸体塞进压榨机里,并收拾干净。然后他回到了屋里,洗了个澡,吃一顿饭,上床睡觉了。第二天,他告诉所有人法妮瑞最终离开了他,回马达加斯加了。没有人对此感到惊讶。”
他又停顿了一会。客人们一动不动地坐着,用目光朝着他看着。
“当然,”他接着说,“六十五年是波尔多红酒糟糕的一年。但皮埃尔的除外。这是非常不同寻常的事情。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连续获得大奖,却没有人能够理解这是为什么。”
将军的妻子清了清嗓子,然后说,“也许是的,但你并没有品尝过它。”
“是的,我没有品尝过。尽管皮埃尔向我保证过他妻子使得红酒增添了无与伦比的香气。”
沉默良久,荷兰人在座位上很别扭地动了动身子,酒杯一直停在餐桌和他张开的嘴的中间。其他客人很不自然地相互地张望着,对视着。他们真是太不能理解了。
“但你看这里,格鲁泽,”将军最后说,“你不想告诉我我们现在正喝着这个该死的女人,是吗?”
格鲁泽很冷漠地朝着这个英国人看着。
“上帝保佑,将军,”他慢慢地说道,“每个人都会知道最好年份的酒总是应该先来。”
“那么你不打算买上一些?”将军问着。
“我能不买吗?这样血统的红酒不是每天都能遇见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