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纲吉清了清嗓子,“那么,请问,被我拉黑了一百次的姆路先生,您到底是有什么急事找我呢?”接下来便是以纲吉为树洞对象的一段冗长的嘤嘤哭诉。比如,啥都没干就被当做危险分子囚禁起来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监视啦,连每天上网时间都有严格控制,定时断wifi简直没有一丁点防备啦,看不到新番吃不到棉花糖简直要魂魄出窍啦,每天只能孤零零地面朝大海,思考人生啦……诸如此类。她的耳朵都要发麻了,对方才总算停下来,并满怀期待她的安慰。纲吉却只是深感欣慰,并相信这绝对是他此前作(剧)恶(透)多(太)端(多)的报应,丝毫不感到同情,也不打算履行聊天室职位的工作职责。“一个小时到了,”她看了看手表,很高兴地说道,“请赶紧回去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吧,祝您早日洗白,再见!”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心中的郁气也几乎一清而空。有那么一会儿,纲吉心里闪过一个极快的、担忧的念头:如果知道是她,这个时代的白兰会不会再次黑化冲来日本找她算账,或者直接打连环夺命call来哭诉她欺骗感情。比起长相,她对声音的关注一向更多一些,对那甜腻的口吻也印象深刻,但别人就不一定了。她不敢确定白兰什么时候才会发现自己是谁,如果突然有一天知道自己原来一直在敌人面前表露出那么疑似丢脸的行为,难保不会杀人灭口呢。但转念一想,指环没有的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再加上有彭格列的严密看守,除非他再次长出翅膀,不然应该是不会有脱身机会的,她也就放下心来。“回家后跟里包恩说下吧,”纲吉叹了口气。可惜,她回到家之后就立马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在找到碧洋琪算账的时候,对方坚定地表示自己的判断无误,声称每天都会帮她检查储备存货,差点没把她逼疯。“你要好好想想,”大几岁的杀手姐姐摆出一副语重心长、苦口婆心的表情,“你身边的危险人物太多了,隼人他们还小,不用那么早提上日程——可是其他人呢?你看看那帮鼹鼠!谁知道哪天就从窗户里蹦进来了,就和昨晚一样!万一里包恩又不在怎么办?小小年纪,未婚先——”“没关系的,”纲吉顽强地打起精神回答,“我会随身带着你的暗黑料理的。”“……”碧洋琪恍然大悟。伪whoistheevil怎么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明明应该只是一个普通的晚上,从未来回归之后,这样和平而宁静的生活已经持续了一段日子,直到这天晚上,还没有发生任何不对劲事情的征兆。妈妈,风太,蓝波还有一平在自己的房间里安静地睡着,碧洋琪去深山老林寻找食材——这是她的每月定期会做的事情之一——里包恩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了,可能是因为彭格列那边有事把他叫走了吧,这并不奇怪。而纲吉的日常,则是每天从学校回来,写完作业,看一会儿小说,再玩一会儿游戏,然后洗澡睡觉。今天也毫无例外,本来应该这样顺顺当当地度过的。迷迷糊糊地睡到半夜的时候,纲吉醒来了一次,觉得嗓子有些干,就爬起床找水喝。房间里的水杯不知道什么时候空了却没发现,她嫌特意去找外套披上很费事,就直接穿过走廊下楼去厨房里找果汁喝。打开冰箱的前一刻,她蓦然想起冷冻层的存货之前被蓝波破坏过一次,只好作罢,转身走到流理台上那水壶倒水。喝完水之后睡意并未减轻多少,纲吉回到房间的一路上几乎是闭着眼睛凭直觉判断方向的,正要关上门,却猛然被一股外力拉扯过去,直接按倒在床上,吓得她控制不住自己尖叫了一声,与此同时,也听到了房门合上发出咔哒的上锁声。受到突如其来的袭击的短暂时间里,纲吉因为受惊过度完全无法反应,任凭自己被强有力的臂膀扭过手臂和肩膀推倒,虽然清醒是清醒了,却也吓得够呛,心脏突突跳得都快从嗓子口飞出来了。她先前睡得迷糊,嗓子哑哑的没打开,发出的声音很小,指望因此引来家里人是不太可能的。“是谁——唔!”另一只手从面前伸过来捂住了她的嘴巴,害得她差点用犬牙咬到那人的手指。他的力气大得惊人,纲吉开始尝试着反抗,上身却动弹不得,双手被拐在背后,对方轻轻松松地单手就卡住了她的手腕压着身子,对她的挣扎举动也应付得游刃有余。或许是进一步限制住她的行动,那人俯身靠近,将她往床中央挪了一些位置,抬起膝盖顶在她的大腿之间,完成这些动作之后,甚至压抑地轻笑了一声,仿佛是嘲弄她的不自量力。纲吉本能地扭头想要脱离那只手的禁锢,却只是被更紧地卡住下颔,被迫张开嘴,紧接着,有什么东西贴着嘴唇滑了进来,那一定是他的食指,较为粗糙的指腹擦着牙床和口腔黏膜探向深处,这种奇怪的感觉让她十分难受,低低地、含糊地呜咽起来。到底是谁?恐惧感从心底里慢慢延伸出来。房间里没有开灯,没拉好的窗帘外透进来微弱光亮,而纲吉以目前的姿势被限制住行动,能做到的只有尽可能地抬起头——也只能看到隐隐约约映在被单上和墙上的身影轮廓。从影子的体形和力气的大小、出色而熟练的禁锢技能来判断,一定是成年男子,而半夜闯进来这一点……恐怕是认识她、或她认识的人才对。但这也只是猜测,更坏的是她完全想象不出自己认识的人中有谁会这么做——如果是不认识的人,那就更可怕了。可有一点可以确定,无论是否认识,身体相接触时的那种感觉都非常陌生,未知的对象让她光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恐惧刚从心底深处诞生就立马传遍了全身。“你不想被人发现吧?”那声音几乎贴在耳后响起,低沉而富有磁性,可纲吉无论怎样搜找记忆,都记不起自己对这个音色在哪里听到过。他的吐息触碰到她散开的头发下,暴露在空气中的光裸的后背,在夜晚的凉意中突然多了这样一份湿热的气息,她几乎不能继续控制身体不再发抖了。缠着舌头的手指退了出去,牵扯出滑腻的唾液,沿着指头和唇角滑下。“不、不要……”纲吉总算成功说出一个完整的词语,还要小心不要因为牙齿打颤而让声音变得模糊。就算有多么不想承认,她也十分清楚,自己在对方的掌控下毫无反抗之力,能做到的,只有……求饶。“现在可不是说这种话就有用的时候呢,”那人轻轻地笑起来,似乎对她的反应十分受用,握住她手腕的也放松了一些。但那并不是他打算停手的标志。纲吉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嘴里就被塞进了一团细长而有些柔软的东西,另一端在他手中拉直,贴着她的脸颊绕到脑后,然后再重新反复。她花了几秒钟反应过来被用来堵嘴的东西是什么——长长的,不算宽大,质感细腻,大约是带子……缎子一样的东西。发愣的那一会儿过去后,纲吉才发现自己的手腕也被系紧了,空出的长长的一头绕在那人的手中,从背上压下来将她抵在床上的力量虽然消失了,但紧接着事态却往更加恐怖的方向发展了。过长的发尾被随意的拨开,陌生的指尖按在她的脊椎某个节点上,示意还不是她起身的时候。随后,略带凉意的,有些湿润的吻落在她后颈上。这种突然变得温柔起来的动作并没有给予纲吉多少安慰,反而促使她更努力地挣扎起来,就算明知道是徒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