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他回头看着我,“我看眼前这个就不错,怎么样?”
我笑着伸手拍他,却被他一下子抓住手,他轻轻的卧着我的手,深深地看着我的眼睛,“如果,你三十岁的时候,还没有那个人的消息的话,我们就结婚吧。”
我一下子呆住了。身边的一切都像是不存在了,只有他手上温温的触感,和那像是夜空般深邃明亮的眼睛……
后来,我们谁都没有再说话,他第二天上午就离开了,像是这次来就是为了说那些话似的。
如果是听到别人这么说,我肯定会担心,可是,对于他,我除了安心之外,还是安心。
时间一点一点流去,再见面的我们,还是照常一起去餐厅,一起听音乐会,或者我在回去见淼儿的时候,把没完成的工作让他帮我处理。一切,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那天的话,我却会不时地想起。
就以为我们会这样随着时间老去的时候,他终于沉默着拿了一个文件袋来找我,在我的家里,我们坐在对面,中间放着那个文件袋。
已经不需要他在解释什么,我当然知道这个袋子里面装的这会是什么。
“看过了吗?”我问。不是责问,不是怀疑,只是问问他是不是已经看过了。
“嗯,看过了。”
抬头看他,仔细的看。太久了,这份东西在几乎要放弃希望的时候得到,我甚至没有勇气去打开面前这个纸袋。不过,詹斯已经看过了不是吗?就好像是里面会有怪兽,詹斯看过的话,能把怪兽变成无害的一样。是啊,这么长的时间,让他在我心中就像是魔法师一样。
没有看出什么,他的脸上,什么也没有,我有些失望把眼光挪开,重新看那个袋子。
“找到他了?”我想是自言自语的问,对面的人依然是沉默。
会是什么样的消息呢?不可能从詹斯的嘴里听到,那么,就只有打开看里面的那几张纸了不是吗?
可是在我打开文件袋之后,首先映入我的眼睛的并不是什么文件资料,而是照片,一张充满着幸福气息的照片,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照片。
眼光停留在照片上,明明想要挪开,却像粘在上面了一样,怎么也挪不开。
那个人,那样熟悉的温柔笑容,绽放在那张在梦里无数次梦到的脸上,却是因为其他人。一切像是都停止了,连时间也是,只剩下那个笑容,我甚至还能听到从里面传来的笑声……
我轻轻的放下照片,拿起下面的文件,一页一页的翻看,并不是很多,我却看了很久很久,很仔细。
——深川缅,日本深川组现任掌舵者……四年前,娶交往一年的女友千原理会子为妻。千原理会子,出生于中等家庭,并无背景,小学教师……
四年前,并已交往一年,那么,是在我们分开一年之后了?
呵,真是可笑,为什么现在还会想这些,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我也在日本找过,为什么没有找到?”深川组我曾经特别的打听过,却并没有打听到深川缅这个人。但日本姓深川的人不止他们一家,而我也不太相信他那样的人会有黑道背景,所以才转移目光到别的地方。
对面的人不再沉默,“早些时候,深川组里面有些混乱,嗯,因为接班人的事,而他,一直很低调,隐身幕后,况且这些有黑道背景的人,即使只是单纯的消息,征信社也会顾忌三分。”
“……是这样吗?”
……
“我想去一趟大阪。”
我似乎听见他叹了一口气,“……我来安排吧。”
我点点头,“谢谢。”谢谢你没有提出要陪我一起,谢谢你的尊重,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哪里。
我独自一人下飞机,机场已经有安排好的人接我,并会送我到要去的地方。并没有让人跟着,我的日语很好,虽然在这里呆的时间并不特别的多。
日本,我还小的时候来这里,就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说不出的排斥。当时还会感到奇怪,因为这里看起来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地方,而我,并不是一个有民族歧视或是仇视的人。现在想想,难道那时候就已经注定,我要在这里失去生命中的那个人吗?
坐在车上,并没有看外面的景色,我只是坐着。这里,让我难过到窒息,却不是那种想象中的伤心,而是一种排山倒海的悲伤。好在,这样的感觉持续的时间并不长
这次见面仍然是借着詹斯的名义,借口是非常仰慕深川家有着百年历史的宅子,希望能有机会拜访。这是詹斯和我说的,但我想还有很多他没有和我说。一个矗立近百年的组织,其中的严谨慎重可想而知,更何况,资料里面说,现在的深川缅是一个冷酷神秘的人。能够进入他们的老巢,我不知道詹斯给了怎样的承诺,但我却知道那绝不会想他与我说的一样轻描淡写。
“小姐,请下车。”
我回过神,几个小时的车程竟已经结束,已经有人帮我拉开车门。一位两鬓已经斑白的老先生,正穿着和服向我躬身。我欠身示意,随着他走进宅子。还以为会给我蒙上眼睛什么的,没想到他们倒是坦荡的很。
“请江小姐先休息,有什么尽管吩咐下人,明天我会带您餐馆本宅。”在一个格子屋前,他停下说。
我点头,转身。
这里的人服侍得很周到,我一来就准备好了合身的浴衣及爱吃的生鱼片、寿司等等,并在我用完以后带到屋后的温泉泡澡。可是身体上轻松无比的我,却怎么也睡不着,只是在塌上静静的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