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奚:“我不怕。”望财肃然起敬。唰唰唰便剥掉潮湿的衣衫,不过看着望财扶贵二人在不远处张望着,还是将被子蒙上,再把里间衣物通通换下来。但很快,冷汗还是将干燥的衣物变得湿润。唇间也被咬出点点血痕。虽然知道卿长渊会头疼,但这还是云奚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看到卿长渊发病时的样子。躺在榻上,眼尾好似染了血,嘴里嘟囔的不是杀人便是滚开,显然整个人都不怎么清醒了。微微有些意识,便绷成一张弓,似乎怎么都痛苦,怎么都不能消减痛苦。云奚把人搂着,心疼极了,“他平常犯病时,也这样吗?”望财答道:“不是的,陛下寻常头疼病症稍犯,便会喝药,不至昏迷…陛下今日,犯得有些突然。”云奚:“…”不用说,肯定是被自己气犯病的。他心虚地咳了咳,往屏风外看看,“那药怎么还不来?”难不成是现摘现熬吗。看天看地看门口,突然,云奚想起上次浴宫门口,很好,也不是第一次气犯病了。望财连忙宽慰,“不过也亏得娘娘送来的药,陛下的症状才会好了许多。”皇后送来的药治皇后气出来的病,也算量身定制了。云奚:“…?”他怎么不记得这茬?望财感慨道,“娘娘有心了,相国说,您亲自上山,花费了七七四十九天采摘,八八六十四天晒干…”云奚:“…?”不记得这茬才是正常的。没来得及深究,药便呈来了。云奚先是闻到一股奇异的花香,还没细闻,就捂住鼻子。他闷声闷气地评价,“好难闻。”再瞧卿长渊双眼紧闭,嘴唇紧抿,“他晕着怎么喝呀?”正要掐人中将卿长渊掐醒,望财便拿出了汤勺,演示了一番。很好,舀一勺,漏半勺。云奚算是知道为什么旁边有两碗了。到这个时候了,还用想吗?云奚当机立断地伸手,“还是给我吧。”望财一怔,“娘娘喂?”云奚点头,这不就是经典桥段了吗?还有比此时此刻更好更恰当的剧情吗?嘴对嘴喂一喂什么的,话本子又不是白看的。接过药汁,云奚深吸一口气,端起碗雄赳赳就喝了一口。下一秒,“噗——”讲真的,口吐莲花都可能没他吐得这么均匀。细密的水雾喷了卿长渊一脸,给本就因为疼痛而阴云密布的脸雪上加霜。望财:“…”咯噔一声,旁边的扶贵终于在抽了第不知道多少次后,晕了过去。望财也想晕,他赶紧给卿长渊擦擦,“您、您,若非陛下晕着,您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云奚咳咳嗓子,“意外,意外。”他重新低头,喝了一口在嘴里,覆上卿长渊的嘴唇。微凉,柔软。卿长渊咬他领子的时,嘴唇就在云奚脖子上蹭了几下,软得惊人。而双唇相叠,也更让云奚感受到那惑人的触感。陌生的触感令卿长渊在熟悉的药味中艰难地睁开了眼。纤长的眼睫近在咫尺,随着唇上的触感消失,云奚的脸南风独家也慢慢远离。卿长渊惨白的脸被气得通红,“孤要杀了你…唔…”云奚又是一口药渡下,“好好好给你杀给你杀。”卿长渊愤怒:“白无尘…唔!”云奚又又是一口药渡下,“你还是喝药吧你。”一口两口三口。起初云奚还能因为卿长渊的嘴唇意乱神迷,后面就是,赶紧结束吧。好苦呜呜呜。终于,云奚嘴苦麻了,一碗药也好歹灌下去。卿长渊的神情也慢慢变得恍惚,仿佛置身梦境的恍惚。见状,望财擦了擦鬓边的冷汗,“陛下这也算好了,您…”人家的意思是让他走。云奚明白了,“你要走?”望财一愣:“不是,奴…”云奚很认同,“那你走吧,我看着他…你顺便把扶贵扛回去。”望财:“…”望财到底还是决定守着他们。也是守着了,才明白为何每次陛下用完药后都要一人呆着,才后悔为何自己不听云奚的劝,赶紧走。卿长渊整个人好似喝醉酒了一般,云奚悄咪咪趴在枕上看他。他也不恼。就盯着屋顶看。云奚就盯着他看。许久没这么仔细地看过这张脸了。卿衡之清浚文气,卿蓝清冷孤傲,卿长渊淡漠阴鸷。但都是这么一张脸,原先是怎么瞧怎么想坑他,如今是怎么瞧怎么喜欢他,好似眼睛鼻子嘴唇,只这样排列才最好看,最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