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奚迫不及待:“当然是直接撞了,身子都近了,心还会远吗?!”说着羞涩起来,“要是再加个爱的魔力转圈圈之类…”云奚笑得花枝乱颤,扶贵吓得两股战战。哪怕已经蹲在道路边的草丛里了,扶贵都还在试图劝阻:“娘娘,我们还是走吧,我有些害怕。”他扇着不住往他们身上凑的蚊虫,还算眉清目秀的小脸整个都愁成了苦瓜。起初叫云奚瞧上点到身边时,扶贵只道自己是遇上贵人了,如今蓦然回首,才发觉自己可能遇上的是贼人。…开着贼船的贼人。云贼人和颜悦色:“哎呀,来都来了。”卿长渊也来了。眼见着卿长渊出现在小路那头,云奚严阵以待。眼见着卿长渊就要路过跟前,云奚蓄势待发。眼见着卿长渊就要过去,云奚猛虎扑食。十分齐整的仪仗,十分冷漠的君王。再只听“哎呀”一声,便见皇后娘娘以一个十分别扭且拙劣的摔倒姿势,从草丛里扑出来,状似娇弱地直扑到君王身上。摔怀里了吗?摔怀里了。转圈圈了吗?转圈圈了。但就是有一点点小问题。路的旁边,是湖,一片静谧深邃的水波,一个人落下去水花能滋一大片,两个人落下去水花能滋两大片的湖。登时,两大片水花滋出来,岸边人声喧闹,乱成一片。“陛下!陛下啊!”“方才是什么扑出来了?是皇后娘娘?娘娘也被扑了?”“快来人,快,陛下露头了,陛下在那!”…云奚:咕噜咕咚。结结实实喝了两口水,好不容易攀着卿长渊的身子站起来,云奚就对上一双因为腾腾杀意而显得格外深邃的眼睛。真·被水洗过的眼睛。云奚干巴巴地笑了笑,试图缓和气氛地拍了拍水,“陛、陛下,我们这像不像戏水鸳鸯?”卿长渊咳出一口水,额角青筋乱跳,只想将他做成红烧鸳鸯。说白了,不杀他,只是因为杀了他太过麻烦而已。会被塞新皇后再成一次亲,会被那群不明所以的臣子追着喊着要说法,而且,这人可能还会活一次。但养着,也很麻烦。卿长渊一身墨黑龙袍湿漉漉地覆在身上,瘦得近乎阴森,未被束起的漆黑发丝黏在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唇色也浅得吓人。皮肤愈发白,眼眸发色愈发黑,一言不发地盯着人看时,便令人有种被恶鬼盯上的错觉。岸上的侍人们都战战兢兢地低了声音,跳入水中的侍人也不敢靠得太近伸手去扶。只云奚还傻不愣登地往卿长渊身上缩。他还是怕水。司命提醒他瞧更可怕的,“你且瞧瞧帝君现在的模样。”云奚一看,“好家伙,他比我还怕水啊。”怕得手都在抖。还有那狭长晕红的眼尾,红眼病又快犯了吧。云奚后知后觉地,反手把卿长渊往自己怀里塞,“没事哈,这水淹不着你。”卿长渊眼神冰凉,“孤不怕,孤在想…唔……”怎么弄死你。话未出口,便是一口湖水涌进。云奚心想着怕一时不如冲一时,狠了心闭了闭眼就拽着卿长渊往岸边扑腾…他只会狗刨式,还是当年卿衡之教的。狗刨式实在不适合救人,他窜两步喝一口窜两步喝一口,等上了岸,喝了个肚儿浑圆。也就好在这湖水够清澈。而清澈的湖水边,卿长渊在众人搀扶下,眉宇间阴戾尽显,“来人啊,将皇后…”一句拖下去砍了,又被手巾捂在唇中。同时,带着明显热度的指尖抚上了冰凉的脸颊。挤开大呼小叫着往前凑的望财,云奚拿着手巾就往卿长渊脸上擦,“卿、卿、陛下,你冷吗你冷吗?你哪里不舒服?”一双干净透彻的眸子,关心两个字闪闪发光。卿长渊下意识答道:“不冷。”又突然反应过来,这人实在是…墨色沉沉的眼眸里,犹豫一闪而过。方才坚定无比的杀心略动摇了一番,有些下不去手。但云奚下得去手。他飞快地给卿长渊擦完了脸,就给顺着脖子往下擦。云奚发誓他没想别的。就是有些心疼。卿长渊身子真的太脆皮了。隔着衣衫,都能清晰地感觉到下面瘦削突兀的骨骼。轻轻一扑就倒且不说,方才池子里的水都比他身上热乎。云奚沉痛唾弃,“坏司命。”司命:“???”云奚哼唧唧的,“就算是最后一世,也惨得有点过分了。”司命语气真诚,“明明是前两世的惨你没瞧见,本司可是稳定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