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奚压低声音:“你怎么在这里?”卿长渊:“这话难道不该是孤问皇后吗?”他以为云奚出来抱舞女,却不知,云奚出来当舞女。目光淡淡地从云奚朦胧的肩膀扫过,薄唇微微一抿,弧度微妙。云奚理不直气也壮:“我来体验民情。”他揣着颗大不了死犊子的心态,丝毫不怂,这个孝舔犬,他不当了!卿长渊问:“什么民情?”云奚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妓子也是民,我通过乔装打扮,实地调研了歌舞坊的运营方式…”云奚:“我亲身经历过妓子们的生活条件,才更真切感受到了他们生存状况的艰苦…”说话间,不远处艰苦女子们的嬉笑声还时不时传入后台。卿长渊:“…”叽里呱啦一顿说,卿长渊眉头跳得十分欢脱。云奚说得很好,以至于全城的歌舞坊通通倒闭,三日之内杀了五十余涉案拐子,刀锋卷曲,血哗啦啦淌了满地。当然,此乃后话。前话就是,在云奚深吸一口气准备再编个几十上百句,罪恶之源就被一把捂住。卿长渊皱眉:“聒噪。”指尖触着柔软的唇,卿长渊不自觉地蹭了蹭,一愣。可他还来不及收回手,就被云奚先一步一把扯下,云奚一个排山倒海大转手,几条裙摆哗啦啦紧接而来。卿长渊:“…”孤的五十米大砍刀呢?暗卫们已经准备献刀了,快步走近的却是个颇为熟悉的人。白无尘。他走近了,一脸的惊异和悲伤,“奚奚…”云奚:“白无尘?”真是见了鬼了。这是什么风水宝地吗一个个都在这里?白无尘是来这里练舞的,白淳要他在文中会上献舞一曲,以此谋夺皇帝的恩宠。对,就云奚要伴舞的那个舞。他并不愿意,却不能辜负父亲的嗷嗷大哭,却万万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白无尘看到云奚就潸然泪下,菩萨落泪,云奚看到白无尘,就想到那一坨堆得高高的石头。他得记一下小本本,回去了打听一下,或许白玖这种鸟,还有个远方亲戚叫精卫?一不小心就想岔了,而白无尘见他沉默,心思百转千回之间,便也肯定了八成。他竟愿意为了保护自己,做到这等地步!好一声水烧开了般的悲怮痛哭。白无尘哽咽:“你好傻!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云奚:“…”云奚沉痛道:“你才傻,哦,哥哥,这么危险的事,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虽然也不知道他们想的是不是同一回事,但兄弟情深什么的,不就是你装装我我装装你吗?但凡他两有一点情谊,也不至于一点情谊都没有。白无尘嘴唇颤抖着,“…你确定了吗?你一定要这样吗?”情如滔天浪,心如岸边畔。这时候收手,一切还来得及。云奚同样哆嗦着看他,“你不怕,我就不怕…”衣架边嘎吱一声响,似乎什么东西被掰断了。云奚赶紧拔高声调:“你怕吗?!”云奚好怕。他怕得阿巴阿巴。总感觉下一瞬卿长渊就要冲出来把自己恁死了。确实,卿长渊忍得很辛苦。若不是白妃还有用…而且,他算是知道了,为何一时查不到云奚是何人呢。三步之外,俊杰等人显然已经被这一副奇奇怪怪兄弟情深的场面给震惊到了。尤其是白无尘嘤咛一声,悲伤地扎进云奚的怀抱。然后再悲伤地跑开。众人颇为惊讶,“看不出来啊云兄。”“方才还不敢碰人家姑娘手的,转眼未见便美人入怀了。”“那人瞧着有几分眼熟呢。”…云奚娇羞捂脸:“哎,都怪我这健美宽阔的胸膛,是个人都想来靠一靠。”便都笑起来,歌舞坊嘛,摸摸小手抱一下也算寻常。桂熊笑得憨憨的:“云兄,那我也要靠一靠。”话才说完,脑壳就要往云奚肩膀上挨,再然后,命运的后脖颈就被拎起。当然,云奚的后脖颈。卿长渊有洁癖,他不喜欢碰别人。云奚:“!!!”云奚被扯得往后一个趔趄,“你怎么出来了?!”卿长渊面无表情地将外衫盖在云奚胸口,“为何不能出来?”惯常打直球的皇帝陛下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做事何时需要想那么多有的没的?想如何,便如何。此人是细作,怀有异心如何?此人是白无尘还是云奚,又如何?将锋利的爪子剪去,凶恶的牙齿打落,他愿意,养在宫里权当养个金丝雀儿又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