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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第1页）

人家说男人是树，女人是藤蔓，总该缠着树才能活下来。可是这位文王妃打进王府来好像就没有让元景沂觉得她是一株柔弱的藤蔓，永远都是斗志满满，遇见的事儿也都不是事儿。“你看着我干什么？”凤尾欢低头看看自己，“我身上哪不对劲吗？”元景沂摇头，眯着笑眼看她，“哪儿都不对，但是哪儿又都是对的。你在我看来又是奇异古怪，又是妥帖舒适。真不知世上怎么有你这样的人。岳母大人怀你时吃什么了，生出个这样的宝贝来。”凤尾欢直发笑，“你这夸人的话真是够新鲜的。”……两天后。楚国边境某个小庄子。这里已经临近金国，近几个月来，金国不时有骑兵出来掠夺财物和妇女，往来的客商都少了许多。开在这荒僻地方的一间小饭店更是门可罗雀。小二歪在太阳底下拍着苍蝇，百无聊赖。正睡得迷迷糊糊时，被老板的拐杖给敲醒了：“就知道偷懒，没有客人不会把桌椅都擦擦！”小二跳起来，揉着眼睛。面前果然是有几个年轻的客人，穿着打扮都还不错，人看着也是斯斯文文的。近来连些糙汉子都鲜少从这儿路过，宁愿挑着远路走，从哪里冒出来这几个不知轻重的愣头青，也不知道去了还能回来不，小二挣了挣精神，提起热情地嗓子道：“几位客人想吃点啥？”凤尾欢打量着这个郊野的小店子，哪儿都是黑乎乎的，这桌子椅子也不知道用了多少时候，桌面都是凹凸不平的。元景沂向她道：“吃什么，你来定吧。”说完，就自己坐下了。“你是大爷，小的怎么好定。”凤尾欢朝他挤挤眼睛。元景沂会意，对着小二问道：“有什么吃的，你报上来。”“几位是从大城镇里来的吧，我们小店没有什么好东西，您可别到时候吃了又说不成啊。”小二说道。正文：不如自己动手小二越看这几个人越是狐疑，自己在这儿也干了不少年了，这么书生打扮的人物统共没见过多少。这回却一下子冒出来一二三四个，还有一个略微脸上有些横肉的，他倒还觉得顺眼一些。“你看我们有那么娇气吗？”元景沂不耐烦道，“快点说说有什么东西，咱们还赶时间上路。”小二懒洋洋道：“韭菜、油菜、豆饭、蒸猪肉，哦，还有盐菜。”“没了？”凤尾欢只听见了少得可怜的这几样，忍不住发问。“有这几样都不容易呢。”小二抱怨起来，“最近东西都不大好运进来，大家伙都将就点吧。有好东西咱们能不卖吗。”凤尾欢叹口气，看了眼元景沂，点了点头。“那就都上一份吧，每人再有一碗豆饭。”小二爽快地答应了，又端上了茶水。凤尾欢捧起茶碗，总是觉得别扭，这瓷器拿在手里不像平时家里用的是光溜溜的，这儿的东西总像是泥糊糊的，永远没洗干净的样子。元景沂早就渴了，转眼就干了两碗茶水，看见凤尾欢那个扭捏的样子，笑着说道：“现在你回去还来得及，我让白衡单独护送你。”凤尾欢瞥他一眼，直接干了手上的茶水。桌上坐着的瓶瓶和罐罐见主子们都没嫌弃了，也都闭着眼睛喝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小二就端着几盘子菜送了上来。炒得蔫蔫的，菜不绿，肉也没点亮泽。为了不让元景沂看扁，凤尾欢硬着头皮夹了一筷子送到嘴里，这菜里就像没有放一滴油似的干巴巴，盐又放多了，咸味儿几乎把菜的味道都盖过去了。几个人才动了一筷子，一盘菜都已经见了底。瓶瓶和罐罐心里直嘀咕，但主子们没发话也不敢说什么。凤尾欢却忍不住了：“小二，我们是花钱买菜吃，不是花钱买盐吃的，你看看，才吃两口就没了，肚子能饱吗？”小二本以为这几个读书人没什么脾气，再不济要发作也应该是那个脸上有横肉的发作，没想到那个白白净净的，年纪小小的少年先不干了，人小脾气倒是不小。他走过去，笑着回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嘛，这儿最近都运不进东西，就这点菜我们还要留着给其他客人吃呢。”“哪有客人？”凤尾欢抬了下巴指指四周，“我们一路过来时，路上就没人，你留着不过是放烂了，不如赶紧卖给我们。”“烂了也好过没有。”小二不服道，“我刚才就说了，这儿是小地方，东西可没有你们城里头这么精致。”凤尾欢没想到自己出来还遇上黑店了，正要据理力争，被元景沂给拦下了。“我知道你们生意难做，这样，我们付双倍的价钱，你们只管把菜盛满就好。”元景沂掏出了钱袋子放在桌上。小二两眼发光，立刻点头，伸过手去就要拿钱袋。元景沂一把挪走，玩笑道：“你菜都还没上呢，就想拿钱，也太心急了。”小二赶紧朝着厨房里吼了一嗓子：“老板，按着刚才的菜再炒一份出来。”凤尾欢立即补道：“要炒得好吃，再这么难吃也甭想拿钱。”小二皱了眉头，不高兴起来：“那炒完了你说不好吃，嘴巴一抹，再往这马匹上一坐，咱们哪追得上啊，你们几位贵客就别捉弄咱这个小店了吧。”“谁有功夫捉弄你，我饭还没有吃饱呢。”凤尾欢拍拍肚子，“你要是不放心，这菜我自己去炒，好吃不好吃的也就和你们无关了。”小二瞪大了眼睛：“那饭钱还是按双倍给？”“那当然。”凤尾欢站起身来，挽起袖子。小二看见她露出两段雪白的胳膊来，有些吃惊，一时吃不准这位到底是男是女，直盯着她脸看。凤尾欢立马放下袖子，直接往厨房里去了。小二这才收起了目光，不过没一会儿就被厨房里的动静给吸引住了，撩起帘子，只见刚才那个清秀的少年人正满脸嫌弃地炒着菜呢，手势倒是像模像样的。还唬得他们店里唯一的厨子兼老板，在旁边目不转睛瞧着。虽然厨房里没多少油，但是凤尾欢还是端出了两盘绿油油、碧莹莹的炒菜，小二伸长了脑袋不可思议地看着，刚才还蔫不拉几的几颗菜，现在倒是挺水嫩的。还有豆饭不知几时成了蛋炒饭，那藏得好好的几个鸡蛋竟也被他翻出来了。“这可要加钱的，刚才点的菜单里头没有鸡蛋，这玩意儿如今可是金贵得很。”小二嚷道。“跟你们老板商量定了的，不然那双眼睛死命盯着，我怎么能拿到鸡蛋。”凤尾欢把一大盘蛋烧饭给放上了桌，金澄澄的饭粒间还洒了些新绿色葱花，倒还是挺好看的。这人长得像娘儿们，做出来的东西也够细致。刚才的蒸猪肉也被凤尾欢配上了盐菜一起入锅大火翻炒，猪油浸润了盐菜，盐菜里的咸味儿又入了猪肉里头。两样搭配在一块儿显得格外合适。等凤尾欢入座，大家伙已经食指大动，迫不及待想要吃起来了。走了这一路都没有好好吃顿饭，才离开文王府没几天，凤尾欢就感觉自己像是逃难的一般狼狈。“吃吧，还要赶时间呢。”凤尾欢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自己做的食物，比起刚才不知好吃了多少。再看元景沂他们几个，都狼吞虎咽起来，看来还算成功。小二在一边看傻了眼，悄悄走到凤尾欢边上，陪着笑脸低声问：“小哥，这厨房里没有几滴油，你是怎么做菜的，还做得那么好看。”说着忍不住咽了口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凤尾欢没好气地打发他道，小二讨了没趣，撇了撇嘴巴走开了。瓶瓶忍不住也问道：“欢少爷，你是怎么做的，小的也好奇。”这个称呼比桌上的菜可是新鲜多了，凤尾欢乍一听还觉得好笑，不过还是认真低声告诉她：“简单，先放水，等水开了再放菜，菜炒得差不多了，再放油进去拌一拌，这样比用油直接炒可是省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