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白雾慢慢散去,昏黄的灯光下径直映入眼底,他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高大挺立的背影。
似乎察觉到视线,背影缓缓倾斜过来,露出那张凌利熟悉的脸。
是顾絮。
下一秒眼前画面骤然破碎。
失去意识前,沈觉竟然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其实答案早就摆在眼前了,只是他懒得想,也不想想罢了。
——
沈觉醒来的时候还有些分不清今是何夕,躺着床上缓了好一会才回过神。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旁边,小奶猫安静的窝在角落。
沈觉一瞬间静下了心,随之而来的是喉间灼烧一样的疼痛,他掀起被子起身下楼,在客厅倒了杯水喝。
“醒了?”
突然有声音传来,沈觉回过头,借着窗外月色,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沙发上起身。
这一瞬间沈觉有些错乱,太熟悉了,以至于他甚至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不远处的顾絮看沈觉苍白的脸色迟疑问:“做噩梦了?”
噩梦?沈觉迟钝想,算是吧。
顾絮走到沈觉身旁指间虚扣在他的腕骨上,放轻了声音跟他说:“别怕,我在这。”
温热的触感清晰的从腕间的皮肤传来,沈觉缓慢的眨了一下眼,不吭声。
他不认为有什么好怕的,只不过是有些厌倦罢了。
温热的触感从腕间移到攥紧着的手,顾絮半是诱惑半是无奈的说:“乖,松手。”
“攥的这样紧,不疼吗?”
沈觉垂眸,玻璃杯不知道什么时候碎了,水淌了一地,在月色下泛着粼粼白光。有鲜血顺着苍白的指间滴落,溅起了一朵朵血花。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
四周一瞬间静了下来,以至于沈觉自己的声音回荡在空间里显得那么清晰。
“顾絮。”他说:“离我远点。”
他的声音听起来不带任何情绪,只是彻骨的冷。
顾絮眼神一顿,他张了张口还没说话,掌心突然一空,下一刻他被寂白的雪色刺的眯了眯眼。
长刀搭的脖颈上,顾絮半眯着眼顺着泛着寒光的刃望去,一眼看到的是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握着刀柄,依稀还有鲜血从缝隙渗了出来,再往上就对上那双无机质的眼眸和苍白清瘦的脸。
明明利刃当前,顾絮却诡异的走了下神,因为他看见沈觉垂着的那只手在抖。
“沈觉。”顾絮叫了声,半响又不知道说什么。
他实在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了,此前漫漫人生几十载,顾絮没见过这样特别的人,凌厉易碎,自相矛盾。
像是死寂的冬夜之上的温柔月色。
冬夜不可留,月色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