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可不是柳垂的对手。”“此处地形复杂,光是树林中就有七八条可以走的小道,况且我还备了些人问候他,就算他能过五关斩六将,等找到这条路再找到你,也得费些时间。”方渚看着徐篱山,“在此之前,够我做那件事了。”徐篱山拧眉,下意识地往后蹭了蹭。方渚好笑,“你以为我要做什么?”“你脑子有包,我哪里猜得透?”徐篱山撇开眼神,“我警告你,你敢做不该做的,我一定杀了你。”方渚笑道:“我不做,你会放过我吗?”“……不会。”徐篱山说。“那我怕你什么呢?”方渚伸手探向徐篱山的脸,被徐篱山偏脸躲开,他目光微冷,伸手握住徐篱山的脸,猛地凑近,“京纾碰你时,你也躲么?”“我只躲除他以外的其他人,包括你。”徐篱山抬手攥住方渚的手腕,冷声道,“放手!”方渚说:“放你去找京纾?”“要么放了我,”徐篱山说,“要么就杀了我。”方渚盯着徐篱山毫无顾忌的眼睛,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奇地问:“你笃定我不会杀你?”“没有人敢对一个疯子说笃定。”徐篱山淡淡地看着他,“只是天已经暗了,我还没有见到京纾,我有点害怕……”他话没说完,被方渚掐得吃痛闷哼。“害怕?”方渚嚼着这两个字,像是在嚼着谁的血肉,“你竟然真的喜欢上他了!”“为什么不可以?”徐篱山失笑,”你不是觉得我不可以喜欢京纾,而是觉得我不可以喜欢上任何人,不论男女,但你其实并没有这么想的资格,不是么?”他微微挑眉,语气不屑,“我不属于你,方衡兰。”“你可以属于我。”方渚手腕下移,落在徐篱山衣襟,却被徐篱山一巴掌扇得偏过头去,“傻逼吧你!”方渚吐出一口血沫,看向徐篱山,“手疼不疼?”“……别装了。”徐篱山疼得手腕轻颤,“今时今日,你站在什么立场来与我说话?方衡兰,”他笑起来,“你他妈真会装啊。”方渚目光颤动,“……对不起,留青,我不想骗你。”“可你就是骗我了,你一直在骗我!你在我面前做个好朋友,背地里却在监视我,你在我面前同我说笑,背地里却对我在意的人下杀手……你到底是谁,你自己不会精神分裂吗?”“我是方衡兰。”方渚哑声说,“方渚是方有名的刀,方衡兰是当年与你在蜀地结识的朋友。”“我们做不成朋友了。”徐篱山鼻翼翕动,红了眼眶,“我有些恨你,可我还欠你的救命之恩,真是笔糊涂账。”方渚摇头,说:“你不欠我,我骗了你这么多次,就当你还了。你既然恨我,就来杀我。”“我不是你的对手。”徐篱山说。“你的人不是来了么?”方渚没有回头,仍旧看着徐篱山,“来得好快……不该啊,是你做了手脚?”徐篱山抬眼,看见从前方林中冲出的柳垂和鹊十二,两人在几步外止步,没有擅动。他指尖轻蜷,说:“我猜测你想带我走,所以提前让柳垂来探了探东卓山的地形,还藏了匹快马,追上你不成问题。至于这林子里的路,我和他有专属联系法宝,我去哪儿他都能找到我。”
方渚了然,“难怪他一路咬得这么紧,幸好我也提前布置了些人手,否则连跟你说说话的机会都没有。那你在替他想想,他们此时该如何在保证你安全的前提下救走你?”“你看不起我,连绑我的手都懒得。”徐篱山抬起右手,探出一根指腹放到方渚鼻子前。方渚嗅了嗅,道:“梅花香。”“我会制香。”徐篱山说,“莫先生会制毒。方才我攥你的手腕,你没察觉么?”方渚看了眼手腕,那处竟然无声无息变成了乌黑色,他抬眼,“没有伤口,便是触碰就能中毒,我既然中毒了,你也躲不掉。”“可不是吗?”徐篱山拉下袖袍,露出右手腕,同样一片乌黑。他看着方渚难看的神情,竟笑起来,“别怕,不会死,只是会暂时让人手脚无力。你砍我表哥那一刀,我得还你,当年你救我,我也要还你,我对你下不了杀手,也不能就这么放你走了,可你落到京纾手中,怕是要被他剥皮抽筋了。”方渚头晕眼花,逐渐重了呼吸,还笑话他,“你可真够费脑子的。”“你生来就是方有名的刀,是你命不好,我废了你的武功,让你去做个普通人。”徐篱山问,“你肯不肯?”“傻子。”方渚摇头,“京纾会同意么?”“所以你快点做决定,他来了,你就走不了了。”徐篱山说,“我会让人看着你的,没有人会害你,你也不能再害人。只是这种一直被暗中监视的滋味,你也得尝一尝。”“我决定好了。”方渚拔出腰间的匕首,是徐篱山的那柄,在身后两道目光的警惕中把匕首塞在徐篱山手里,“我要死在你手里……快点。”他催促,“我听到马蹄声了。”徐篱山丢了匕首,说:“柳垂,废了他,带他滚。”“要去哪里?”柳垂还不及动作,马蹄踏着雨幕而来,徐篱山难受地眨了眨眼,看着奔来的人浑身湿透了,血水从脸上滑下,那张冷白的脸在昏暗的雨幕中分外显眼,像煞气四溢的厉鬼,生了张索命的艳冶皮囊。“山儿!”曲港翻身下马,跑过来又被柳垂拦下,提溜到一边。马蹄停下,京纾下马,他今日配了刀,此时却没有拔出来。“今日我杀了三百九十九个人,却不打算让你来凑个整,”京纾看一眼与徐篱山凑得很近的人,说,“鹊一,把他带走。”“是。”鹊一上前,却见徐篱山往前倾身,捡起匕首放在了方渚脖颈前。他停下脚步,看向京纾。京纾看着徐篱山,静了片刻,说:“留青,放下匕首。”徐篱山与他对视良久,垂下眼看向方渚,“我想问你,当年在蜀地,你出手从马匪刀下救我,是不是真心?”“那会儿你值得我演戏么?”方渚笑道,“我就是觉得哪里来的小少爷,一边被撵着跑还能有力气问候人家祖宗,嗓门比树上的喜鹊响亮,噼里啪啦的像放鞭炮,怪喜庆怪可爱的……拂手相救罢了。”“好。”徐篱山也笑,“那我今日就还你。从今以后,方衡兰,你我恩怨两消。”他拢住方衡兰的后脑勺,握着匕首的右手缓慢、沉重地往右侧使力,血涌出来,全部洒在他的袍子上。“……山儿。”曲港怔怔地看着他。“柳垂。”徐篱山轻声唤道。柳垂上前把方渚从徐篱山身上拖起来,看见徐篱山撇开眼神,没敢看方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