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去清理脸上的泥浆和外套上的鞋印,两个人站在滂沱的大雨中,同时高喊出“盔甲护身!”,召唤出透明的护盾,挡住了小天狼星的咒语。
咒语相碰时发出惊心动魄的雷鸣声,雨幕被两股魔力撞碎成白茫茫的水雾,好半天才在夜色中消散开。
佩妮姨妈又忍不住尖叫出声,看起来随时都会晕倒。
“别担心,”小天狼星没有回头,只是冷笑一声,“他们在这里布下了干扰咒和麻瓜屏蔽咒,没人会注意到这里的动静——即使今晚你们一家被灭口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听到这话的佩妮姨妈呜咽一声,总算是彻底晕了过去,弗农姨父半拖半抱地扶着妻子,喘着粗气艰难地带着她躲回了客厅。
金色闪电般的光束和透明盔甲同时消失之后,在德思礼家门口相互对峙的双方并没有再轻举妄动,但不约而同地都还警惕地举着魔杖。
就这么彼此僵持了一会儿,小天狼星轻哼一声,冷冷地说:
“法律执行司已经堕落到这种地步了吗?连正式的传唤令都没有,就想私底下带走未成年的巫师?”
“只是问几句话,用不着那么正式。”埃弗里说,“你们这么推脱抗拒,难道是因为心虚吗?”
“你自己心虚,所以看谁都心虚。”小天狼星毫不客气地回敬道,“说真的,埃弗里,你什么时候才能挑一个和自己体格相当的对手呢?”
埃弗里的脸色变得阴沉可怖,小天狼星却没有顾忌他心情的打算,语气仍然轻蔑而嘲讽。
“上次我们这么对峙是因为什么来着?”他冷笑着问,故意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充满恶意地翘起嘴角,“——哦,对了,将近二十年前,在霍格沃茨的走廊里,你执意想翻那个一年级小姑娘的日记本,是不是?”
一道绿光“倏”地闪过,小天狼星敏捷地挥动魔杖,轻飘飘地拨开那道死咒,魔杖顺势上挑,天空中不断坠落的雨珠就如同千万个子弹一般,咻咻射向埃弗里和他身边的食死徒。
他们只好又召唤出盔甲,狼狈地抵挡着水珠不间断的攻击。
“想要哈利去魔法部,有三个条件。”
在哗啦哗啦的雨水溅落的声音中,小天狼星慢悠悠地说。
他一边随意地懒洋洋地挥动着魔杖,确保水珠从各个方向密集地持续射击,使对方寻不到反击的空隙,一边举起没拿魔杖的左手,屈起了一根手指。
“首先,我们要看到法律执行司签署的正式传唤令,注明质询的具体原因,当然还有开始和结束的确切时间。我还希望看到乌姆里奇的亲笔签名。”
“第二,”他屈起第二根手指,直截了当地说,“哈利·波特在魔法部接受质询的过程中,允许其监护人或监护人指定的成年巫师陪伴。”
然后他屈起第三根手指。
“除此之外,质询必须有威森加摩的代表在场。意思是,整个过程都必须严格按照威森加摩的质询程序进行,需要有明确而且公开的记录。”
小天狼星停止挥动魔杖,庭院中的雨滴就悬停在半空不动了。
埃弗里和他的同伴气喘吁吁地抬起头,并没有解除咒语的护盾,隔着透明的屏障,恶狠狠地瞪着小天狼星。
“这三个条件,”小天狼星说,“有一条没有满足,我都绝不会让哈利踏入魔法部半步。”
和埃弗里的狼狈模样比起来,站在德思礼家的门廊下的小天狼星显得格外游刃有余。
他仍然举着魔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被雨水和泥浆浸透的两个食死徒,深灰色的眼睛阴郁而冷漠,比这幽寂的雨夜还令人体寒。
“当然你们也可以试着强行把他带走,我倒真想让你们试试看。”他冷笑着说,“可惜,你们的主子现在还不敢把和凤凰社的斗争摆到明面上来吧?”
“我们走着瞧。”埃弗里咬着牙说。
“我们的条件都记下来了吗?”小天狼星又用极其虚假的亲切语气问他,“你脑子够不够用?需不需要我借你一枝羽毛笔?”
埃弗里毕竟还没有蠢到会回答他这句话,和另一个食死徒相互搀扶着,就在雨幕中幻影移形了。
小天狼星这才转回来,随手把魔杖往腰间一插,仍然站在门廊的小地毯上,没有进屋。
“等他们的传唤令到了,就让亚瑟跟你去一趟魔法部。”他倚着门框,笑嘻嘻地跟哈利说。
“你眼睛怎么了?”哈利问。
“哦,你说这个。”小天狼星摸了摸右眼上的黑色眼罩,满不在乎地说,“受了点伤,没什么大不了的。”
哈利走到小天狼星身边,越过他去看已经空无一人的庭院。被佩妮姨妈打理整齐的灌木在夜色中显出诡异的形状,静静地蛰伏在黑暗中,仿佛蕴藏着无穷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