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落现在在严佑的房间,找了张板凳坐下。本来要提议帮忙的,刚走一步,摔疼的后劲儿就来了,把严佑紧张得不行。他把她带到自己的房间里,叫来大夫后就忙去了。
浑身上下是些淤伤,有的发青,有的乌紫,然后就是右腿的膝盖摔到了,不过问题不大,用上药膏,再休息个五天左右就好了。
她在这里简单换洗后,穿上了不知他从哪儿弄来的干净衣服,便找了个板凳坐下。桌子上是她的包袱,还脏兮兮的,里面除了舞鞋和姐姐拿给她的药膏算得上贵重物品外,其他就是些盘缠了,一旁的册子还没有那么面目全非,虽然晕开了墨迹,但还能辨认出写的什么,到时重新誊抄一份便好。
姜落试着走了几步,除了需要走得慢,走快了就有些瘸以外,没什么不适感。她松了口气,幸好没有伤到腿,不过这次恐怕要错过京师的那场舞会了。
窗外阳光明媚,不似之前那般阴沉,就连霉臭味都消散了许多。她慢慢挪着步子走向窗边,呼吸着新鲜空气。
窗台周围摆放着兰花,有几盆已经蔫掉但主人没舍得丢,还有几盆长得很好,看得出从不擅长变为擅长的过程;窗外有棵枣树,还很青涩没有结果,枝叶晃晃荡荡的;不远处有一片地,还种着什么——这大概是严佑给自己修的一个普通小院。
“她来了!快躲起来——”窗下一声小小的惊呼。
姜落低头往下看去,看到几个挨在一起的圆圆脑袋。几个小孩子缩成一团蹲在窗台下面,特意手拉着手,似乎这样就可以不被发现。
她无声地笑着,伸出手指戳了戳其中一个小孩的脑袋。
“哎哟……你别碰我,会被发现的——”
“我没碰你——!”
“你撒谎,我刚刚明明——”
叽叽喳喳的小孩子忽然意识到不对,各自看向互相拉着的手,然后齐刷刷地向上看去。
“鬼啊——!”一个小孩吓得大叫起来,牵着同伴的手就往外跑,这些小孩的手互相牵拉着,一个不注意,全部都跟着摔了下去,疼得龇牙咧嘴的,哎哟哎哟地叫个不停。
姜落趴在窗台上问道,“你们找我?”
几个小孩扭捏地站好,你看我我看你,终于问出口,“我们就是好奇,你和严大人……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难到姜落了,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于是她挑了个中规中矩的答案,“……算朋友吧。”
“朋友?”几个脑袋围在一起嘀嘀咕咕一阵。
终于商量好后,被她戳脑袋的男孩指着她骂道,“坏女人!我们都看到了,你、你和严大人不仅抱抱——还还还、还亲了!我娘说了,朋友可以抱抱,但不能随便亲亲——亲亲又抱抱是要负责的!”
“亲亲?我们什么时候亲亲了?”姜落疑惑道。
“她还不承认!她是个坏女人!”小孩子们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惊叫起来。
姜落仔细回想,大概是刚刚和他说话的时候,凑得很近……太自然了。她几乎是没有任何尴尬或者其他扭捏情结,这也许跟她本身性格有一定关系,但仍然有些太过平常——好像分开就在昨日,他们只是做了一个临时的道别。
当然不是。
她渴望接近他,仅再相遇,再相见,便火星四溅,燎原遍野。
是她忘了保持距离。
再冷静下来时,她就会发现自己刚刚的行为——很冒犯。很自以为是。她凭什么能以为他没有放下过去,又或者另觅佳人?
姜落忍不住问,“严大人有妻子了?”
“你这个坏女人想干嘛!”几个小孩手拉着手,像是团结在一起,要坚定地抵抗坏人,“我才不会告诉你严大人还没娶妻呢!”
“……”
短暂的沉默后,所有人的巴掌几乎都打在了这个义愤填膺的男孩身上。
“你这个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