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花妮回到村里,一径来到自家老房子。
果见陈大福正跟两个同村的男人忙活着重新砌院墙呢。
见她走来,那两个男人头不抬眼不睁的继续干活。
陈大福脸上堆下笑,迎上来,面不改色的打招呼:“花妮,你回来啦?”
花妮鼻子里哼一声:“我还以为我走错地方,才出去几天就迷了方向找不到自己的家呢!原来这里就是我家呀!”
“瞧你这话说的,这房子是你家的不假,可夏先生在时,把它送给我爹住着呢,据我爹说,夏先生是有话说要把这房子送给他呢,只不知真假,既然夏先生不在,那就等他回来再当面锣对面鼓的问清楚就是了。”陈大福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理直气壮的声音说道。
“真是笑话,既然你爹说夏先生说过把房子给他住,那我还说,夏先生跟我说过,等他走了以后,让我把你爹赶出去,不让他继续住下去呢!我不过念在同村的情谊上,看他可怜,才让他多住几天,这倒弄出个夜长梦多来了!”花妮冷笑道。
大福见她恼了,便也恼了,立着眉毛嚷道:“你什么你!你算老几!一个赔钱货!这是老陈家的祖产,如今老陈家没人主张,自然由族长说了算,族长说给谁就给谁!没事一边去!别耽误我干活儿!”
“这房子早就过户在我名下,我自己的财产,什么时候成了族里有公产了?真是天大的笑话!”花妮越发沉下脸,冷笑道。
大福说不过她,索性不开口,只管干活。
花妮走回马车,老何见了,面色有些不好,声调也有些不好:”姑娘,这就算了?”
“算什么算!我只是不想跟这个地痞对嘴对舌,倒没意思,他仗着有族里人帮忙,并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既然如此,大家也不要念什么同村同宗的情分了,也不要念他老爹帮我们造船下海的情分,公事公办呗。”花妮跳上车,叫他把车赶回镇上,去衙门告他。
老何殷勤的赶起车来,笑道:“这样好!我原想着叫船上的兄弟过来揍他们一顿呢!以暴制暴终是不好的,还是对簿公堂的好!这些乡下人眼皮子浅,见识短,总是拿族规村律来压人,可别忘了,国有国法!”
“就是这样,其实我听婶娘说完这事,就想去衙门告他去,可又一起,终归是一个村住着,面子还是要给的,所以才回来这一趟,想好好跟他说一说,若他实在是因为家里地方小,想搬过来跟他爹一起住的宽敞些,也就罢了。
人都为了一句话,他若肯跟我好声好气的说,我又不缺房子住,何必为难他呢。”花妮叹道,面上不禁有些伤感。
老何便又笑道:“姑娘就是心太善,总想着不得罪人,可这人活在世上,哪能把事做的面面俱全呢,就算你不想得罪他,他也未必就领你的情。”
“可不就是这样。我原以为都是一个村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弄的生分,大家热热闹闹的过着不是很好?到头来竟落这样一个下场。
我原以为村里的人是看在我娘惨死我爹爹疯颠的份上,同情可怜我,才对我狠好的,却原来竟然都是看在老夏的面上才不敢惹我的。
这可是我从来也没有想到过的。
他们一边津津有味的捣鼓着我和老夏的事满足他们的好奇欲,一边害怕老夏的势力对我阴奉阳违,让我误认为他们都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