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权宜之计,以为女人折腾回去执拗会减轻些,可是理智的人总是低估没有理智的人有多可怕,女人翌日就带件衣服过来,说什么都要亲自送到看守所去。
秦冬阳和张依卓嘴皮磨破也没法让这个爱夫情深的痴心媳妇知道什么叫做法律法规,就是硬生生地跪坐在林巍的办公室不动窝。
林巍简直想把毕永吉捏过来嚼,事已至此恨也无用,只得又妥协道,“非要跟着去就跟着去吧!到门口被警察挡住她就相信了。”
看守所门口的警察果然不管什么疯子傻子都能挡住,女人只能眼巴巴地等在外面,但仍抻着细脖寸步不离,好像她的诚意能够感动上天,咔嚓一下改了共和国的宪法。
监室里的罪犯根本就不关心妻子,听说她在外面守着一个字儿都没问,只在乎自己到底能不能活。
会见结束,林巍沉脸出来,看着立刻扑过来的农妇,实在没有忍住脾气,“别再对他抱幻想了!”
被丈夫活生生地传染了艾滋病的女人骤然疯狂,张牙舞爪地同林巍撕扯起来,那副穷凶极恶的样子,好像她的心里没有什么咎由自取是非曲直,只把林巍当成剥夺男人活命机会的仇敌一样切齿痛恨。
都没准备,都有点儿懵。
林巍连退几步,不知该拿一个女人如何是好。
秦冬阳也僵了僵,随后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制止。
与此同时,池跃也从一旁跑来帮忙。
然后,混乱之中,不管不顾的女人就狠狠地咬伤了池跃的手臂。
再然后,沈浩澄和向乾也都赶了过来……
秦冬阳晕头转向地跟着大家一起跑了一趟医院,又糊里糊涂地跟及时用了阻断药的池跃和沈浩澄告了别,坐进车里刚呼口气,“幸亏没有耽误……”
林巍却发作了,“刚才你为什么拦我?”
“什么?”秦冬阳没太反应过来。
“刚才在看守所门口,”林巍脸色非常难看地道,“我本来能挡住那个女的,肯定咬不着池跃,你为啥要拦我一下?想干什么?”
秦冬阳被他吼得好愣了愣,“我就下意识……没想到会这样。”
林巍显然不信这话,神色阴沉而又暴躁,“你明知道她有艾滋病!秦冬阳,艾滋病患者伤人见血会导致多严重的后果你心里没数吗?我不让你和那个池跃太亲热,但也没让你帮我报复!”
“报复?”秦冬阳不敢置信地看住他,“您这么想?我就是本能……”
“本什么能?”林巍不听他的解释,“本能你应该去拽那女的,而不是过来挡我!秦冬阳,林巍再不是东西,教你这些玩意儿了吗?我和沈浩澄的事情是我和他的,你跟着掺和什么?这是本事吗?丢不丢人?”
秦冬阳终于爆发了,“我掺合什么了?我知道池跃会过来吗就那么处心积虑地害人?只是挡了你一下,只是怕那个女人伤到你而已!您发这么大的火总不会是心疼池跃吧?觉得丢人,在沈律面前挂不住脸才是最主要的原因吧?”
林巍完全没有料到秦冬阳会对自己大吼,顿了一下才强硬道,“还有理了?我就不应该带你过来……”
“对!”秦冬阳一下截过他的话去,“您不应该带着我,应该带着张依卓,或者任何一个人。更或者说您就不该同意我跟着您实习,然后还给您做助理!今天的事,换谁都会处理得比我好!也许秦冬阳不在这里就没这个女人,她就不会发疯!”
“秦冬阳!”林巍觉得秦冬阳太反常了,厉声震慑。
“您就不应该给我笑脸!”秦冬阳无比悲怆起来,“从头到尾,就不应该搭理我!当年去我家也不应该多看我一眼……”
“行了啊!”林巍觉得他简直过分,“就事论事……”
“您是就事论事么?”秦冬阳又不管不顾地打断他,眼睛里面泪光闪闪,“我和池跃说两句话您不高兴!那么混乱,我只想护您一下,就又成了阴暗之徒!只要沾上沈律的事您肯定会发火,秦冬阳怎么做都不对!”
林巍竟被这话给堵住了,干瞪着副驾驶座里的秦冬阳。
秦冬阳的胸口剧烈起伏,用一种少有的固执口吻,语气坚定地说,“可我这次没错!”
然后他就猛地推开车门,大步走出去了。
林巍极其诧异地盯着秦冬阳的背影,直到他走了好几十米方才回神,很用力的按了一下喇叭。
秦冬阳充耳不闻,甚至加快了些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