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是白九之前不知璟儿身份,即便是知道了,“交情匪浅”四个字也过重了。外头有护卫队的人来报,站在门口没有进来,低头道:“爷,门口有一队人嚷着要进来,我们拦不住,可要找张总头来?”找了张虎威,那便是要动真格的。九爷看了谢泗泉,谢家主大大咧咧道:“哦,对,我来的时候忘了跟你说,带了几个人,西川那边你也知道,我自己管手下都麻烦的很!我们还是尽快谈好,我也好带着这群不听话的回去。”九爷道:“不必找张虎威,你去寻谢璟,这些小事由他处理。”谢泗泉:“……”门口的护卫领命去了。谢泗泉把靴子从桌上放下来,不太自在道:“你找璟儿做什么,他才多大,哪儿管得住这么多人?”九爷淡声道:“他在我这里,管得住。”谢泗泉心里骂他一声老狐狸,这人简直比贺东亭还可恨。他临来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一众人马好手可是一根毫毛都不敢伤他小外甥,原本还想弄个下马威,结果白九这臭小子竟然让璟儿去拉架——这他娘的谁敢动手啊?大约是不想冷场,九爷破天荒多解释了几句:“谢家主,我知你这次带了许多好手过来,但我手下护卫也是多年历练,只是不想伤了两家和气,下次还请不要硬闯,白家对朋友自有好茶、好酒招待。”略微停顿之后,又道:“璟儿自幼在我身边长大,他十三岁那年在黑河救我一命,从此再未离身。我待他如家人,你是璟儿长辈,我自然也尊敬您。”谢泗泉拧眉看他,总觉哪里奇怪:“璟儿是你护卫?”“他只是其中之一。”“你让他动枪了?”“自保而已。”“北地有些乱,”谢泗泉手指在腿上敲了几下,莫名有些烦躁,总觉得什么事要失控。“璟儿在你身边我不放心,你把他契纸给我,既救过你,要回身契总不过分吧?”九爷摇头,不等对方动怒,开口解释道:“没有这种东西,璟儿救过我一命,我这里只一份聘任书,去留全在他自己。”谢泗泉错愕,这才正眼瞧了眼前的人。白家这位主事人相当年轻,眼目疏远冷俊,看起来也不像是屈居人下的,带着些骨子里的尊贵。越是这样的人,说话越真,不屑于编造谎言。谢泗泉对他渐渐放下戒备,忽然听到对方又问:“谢家主问了这么多,白某也想问一句,璟儿既是你唯一血亲,那贺家那位少爷又当如何?”谢泗泉眯眼:“你查我?”九爷平淡道:“我只不过答应璟儿替他查寻身世罢了,璟儿身边只有姥姥一个,心里还是挂念亲人。”谢泗泉神情柔和下来,叹了一声道:“是我来晚了,你查到多少,璟儿知道多少?”九爷缓了片刻,道:“也是刚得到消息,还未来得及同璟儿说。”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宽大牛皮纸文件袋,里头厚厚一叠什么,塞得很满,推了那个文件袋给谢泗泉。谢泗泉垂眼看了封面上的“贺”字,伸手接过。东院,庭院大门口。谢璟被人叫来,刚跑到就瞧见两边都已停手。西川那些人马穿戴即便再低调,人也和他们家主谢泗泉一个路数,猖狂得要命,打架之前挑衅的话就占了半成攻击,反倒是对面白家的人得了吩咐一个个拳头都硬了,但碍于九爷交代,敢怒不敢言。西川那帮人原本正在推搡,见了谢璟一时哑火,立刻规矩了。东院护卫瞧见谢璟来,只当上头发话可以动手,眼睛都亮了:“小谢!行吗?”谢璟莫名其妙:“行什么?”他又看了对面那帮西川人,视线落在为首要躲的那个身上,喊道:“胡达,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里,舅舅也来了吗?”胡达被抓了个现行,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讪讪笑道:“小主子,你怎么在这儿?不是去码头了吗。”他之前明明查好的。谢璟道:“是去了一趟,刚回来,你们这是做什么?”东院护卫开口要讲,胡达抢在对方前头道:“交流!交流一下嘛,我们看这几个人身手好,想跟着学一下,胡乱比划着耍的!”东院护卫冷笑:“我们枪法更好,你要不要也比划一下!”也有听出对方称呼变了的,转头问谢璟道:“小谢,这些人你认得?”谢璟有些头疼,道:“认识,他们刚来,应是有什么误会,我替他们道歉。”他安抚了东院的人,又去问胡达,“舅舅人呢?”胡达几个人涨红了脸,站在那一个字都不敢讲。东院护卫道:“方才在九爷书房瞧见一个,好不讲道理,还把脚搭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