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禹脸色爆红,站在那视线都不敢和九爷对视,结结巴巴道:“谁,谁看上她了啊!她那么凶,见我从来没一点好脾气……”九爷道:“那既如此,回头我与姑母讲,不用再多留虹儿几年,让她今年招婿就是。”“哎哎,爷,我刚瞎说的,我……我……”白明禹吭哧半天,没“我”出个所以然,抬手挠了几下脸,憋了一会道:“我就是,觉得她长得挺不错的。”“成家岂能只看美色。”“……人也挺好的,特别本事。”九爷问出这句,点头道:“那既如此,你就抓紧些。”白明禹脸色泛红,难得有些窘迫,站在那小声问:“爷,您怎么知道的啊?”九爷道:“你这点心事恨不得全写在脸上,谁人不知?”白明禹大惊失色:“白……姑姑她也知道了?”九爷摇头,看着他神色复杂。这二人单从经商来说,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聪明了,旁的事情就格外迟钝。谢璟努力写字,权当没听见,努力绷着嘴角不当面笑出来。二少爷这模样太憨了些。他之前刚察觉的时候也惊奇了一阵,怎么都没想到白二会相中白虹起,但在南坊一年,他眼睁睁瞧着二少爷每天招惹人家姑娘,自以为感情进了一步,却没有一次不踩在猫尾巴上,惹得虹姑娘恨不得跟他打一架。追了一年差点和对方成了仇家,也是份儿本事。白明禹站在那又道:“爷,南坊铺子当初是从您这支的钱,全送不合适,我留一半折成银钱送回东院吧?我当初跟孙福管事领钱的时候都说好了,要翻一倍回去。”九爷问:“你从孙福那领了多少?”白明禹老实道:“领了八千银元。”九爷道:“这一年多陆续送回的利银已快两万,足够了,南坊这些铺子既已给了你,就是你名下产业,经营的好与不好,也是你自己的本事。姑母大寿,送些贵重文玩珠宝也并非不可,我让你送铺子,是为了让她对你多一份了解。”他看了白明禹,提点道,“你送去的时候,话说得漂亮些,知道么?”白明禹恍然大悟,连忙点头。谢璟写完了一幅字,略微动了动身子,九爷在他耳边道:“别动,这里还未写日期。”最后几笔簪花小楷也是握着谢璟的手写完,前头未用力,只最后提字的时候,挨着谢璟的一旁写了自己名字,游云惊龙,和之前教谢璟的字是两种味道。九爷停笔,站起身看了白明禹一眼,疑惑道:“还有事?”白明禹看他们俩有点出神,被问了一声,才回神,这才告辞离开。白二一直出了洋房的大门,还有些云里雾里,一边觉得九爷和小谢太亲昵了,但这份儿亲昵又格外自然,让他一时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好像他们俩理应如此。白明禹挠了挠下巴,眉头皱起又松开。他想不明白。过了一会,干脆懒得想了,按九爷说的去准备店铺契纸去了。临行前,出了一点小插曲。青龙会的大当家前来送行。在南坊的大半年时间里,九爷已将青龙会收拾得服服帖帖,尽数收归己用。青龙会里那些劣迹斑斑的已被铲除干净,剩下的几个还算规矩,其余大小干部已替换了东院人手,只听九爷招呼。只剩下大当家的还算有几分眼力见,留在最后,当了个傀儡,苟延残喘。大当家的现已认命,彻底熄了闹事儿的心思,转头想要讨好。因为有过一次给九爷送礼,惹怒对方的事儿,大当家的也拿不准送什么才好。身旁的人道:“大当家的,不如这次再送个人过去?”大当家唬着脸道:“别乱来,白九爷那人可不爱这个。”那人道:“不给九爷,给谢管事。”“谢管事?”“对啊,就是九爷身边最得宠的那位,听说年纪不大,办事最是周全利落,而且上回他还收了‘礼——留了个人!”大当家的来了几分兴趣,喜欢什么样的美人都不打紧,就怕对方没什么喜好,如今知道就好办了,连忙追问道:“他留了什么样的?”“留了个男的,就上回抬轿的,好像叫黄……黄人凤,对,就是这个名!”大当家的错愕,经左右的人提醒才想起来,当初虽然赶走了那个唱戏的花旦,但确实还留了一个人,且这段时间经常见那个黄人凤往洋房跑,十次里九次能进入院中,和里面的那位谢管事谈上几句。对方道:“白九爷的心思咱们猜不透,但是那位谢管事既喜欢这样的,咱们就再送个过去,这轿夫还便宜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