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璟道:“她确实有些本事。”白明禹道:“那可不,本事大,脾气也大,上回又骂我一顿,也不是我们家不让打女人,我都想拽着她去演武场,好好比划比划。”谢璟道:“若按辈分,你好像要喊她一声姑姑。”白明禹像是被噎了一下,瞪大了眼睛看他,愤愤道:“小谢你到底是哪边的,怎么老帮那女的说话啊?她是省府白家,我们清河白家的不和她论亲。”谢璟:“为何?”“她和我不是一路人,内斗懂吗?”白明禹叹了一声,端起茶杯小口吸溜,“白虹起之前是九爷的学生,就我来之前,她都跟着咱们爷学本事,这不我一来把她挤兑走了吗?当然也是因为很多原因,九爷要挑学生,肯定挑最好的,这她怪不着我,里头事儿多着了,你还小,不懂。”谢璟:“……”白明禹道:“不说这些没意思的事儿了,小谢,我同家中联系好了,过几日就回黑河,直接去找我大哥。”他顿了一下,道:“大哥的意思和你一样,我父亲年纪大了,想的太过全面,这事儿是一锤子买卖,拖不得。”谢璟点头:“白老爷想得长远,二少爷青出于蓝。”白明禹拿一粒松子丢他,吃笑道:“你少跟我来这一套,在东院书房里没学别的,打太极倒是有一手。”白天当铺人不算多,但恰逢今日有人递了一支老山参来当,柜台上的老先生擦了擦眼镜,仔细看了,给估出了三千银元的高价。那人大约跑了几家当铺,对比之后觉得还是白家当铺最为公道,竟又跑来连当三支山参,一支比一支根须更大,年份也更久。卖参人站在柜下道:“实不相瞒,家中也曾阔过几年,当年在辽东管着百十号挖参的猎户,只是现已落寞,这山参再好,也不当饭吃,家里人还等米下锅。”柜上先生现已换了白明禹的人,比之前那位懂得还多些,人也谦虚谨慎,见了之后只说去请掌柜定夺,请了那位人进来,让他同白明禹商谈。白明禹正在同谢璟吹牛,听到外头脚步声,耳朵一动,迅速改变了坐姿,变成了白大掌柜。谢璟还未反应过来他为何如此,就听到外面有人轻轻敲门,带了生意过来。白明禹这边有生意,谢璟不便多做打扰,起身离去。谢璟在外头转悠了一圈,把兔子给寇姥姥小饭馆那边送去,又去买了点心,这才回了东院。他平日最想守在九爷身边,但不知为何,今天心里始终有点别扭,想见爷,但见了又总想扭开头。东院的访客还在,谢璟没去书房,去了卧室收拾衣服,九爷日常起居所用,现在都是他在打理。收拾一会,孙福管事就过来找他了,带着去量身做新衣。谢璟被他带着去了旁边房间里,张开手让裁缝师傅量尺寸,有些疑惑道:“孙叔,护卫队不是前几日刚做了衣裳?”孙福笑道:“不是一种,这是咱们爷特意交代下来的,就你独一份儿。”裁缝让谢璟转身,谢璟听话转过去,扭头不解又问:“做的什么衣裳,我怎么不知道?”裁缝师傅笑道:“小少爷还不知道哪?白爷吩咐给你做三身秋冬穿的新衣,两件薄外套,还有一套新式学生服。”谢璟:“学生服?”裁缝道:“是呀,就是现如今满大街学生们穿的那样的衣服,有点儿像洋装,但比那个更规矩挺拔,另外还配了三四件衬衫,都是雪白棉麻的款式,穿上身上舒服又漂亮。”他软尺贴着谢璟身侧,量了腿长,夸奖道:“小少爷腿长,将来能长高个儿,我裤子多做两指长度,到时候也方便收放。”一旁的孙福管事跟着点头,笑呵呵道:“那就劳烦了,小谢最近是长得快,正窜个头呢!”谢璟却是只听到刚才那句话,装作不在意的问道:“孙叔,爷为什么要给我做学生服?”孙福道:“这我也不知,爷只是交代这几天给你做好,说你要穿。小谢这或许是好事儿,爷肯定觉得你做事利落又好,打算送你去念书。”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又道:“前几日不是又送了几个族学的学生去北平念书吗?没准就轮到你啦。”谢璟放下胳膊,抿唇道:“可我不想去念书,也不想去北平。”孙福笑道:“傻孩子,哪儿有前程送到跟前不要的道理,这些也只是猜测,具体的还要看咱们爷怎么说。”谢璟量完,自己回了房间。他在东院有一个小单间,紧挨着九爷的卧房,说是单独出来,却也能从大卧房推开一道小门走进来,这原本就是连在一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