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时其一,这是大多数白旗帜成员的评级,当一个人拥有一点点对于污染的抗性,当一个人的信仰比普通人更加虔诚一点,当一个人接触到了非自然的世界,得到了一份恩泽,或者某一点异于常人,亦或者手中有一份天使的馈赠,那么,当这个人具备了一定的能力的时候,这一个人就能够被认定为第一等级,无时其一。
但即便无时其一只是第一层级的人,也远超一般的普通人,就是这样子,只要成为无时其一,就意味着脱离了普通人的范畴,触及到了那一个世界之后,就没有办法回头了,只要见过一瞬间那一幕的景色,就再也无法忘记。
然后踏上朝见天使的路。
守序其二,这就是第二个层级,守序,遵守秩序,直到守序其二,才算是正式踏上了这一条觐见天使的道路,当然了,这只是道路的开始。
萨贺芬就是在这里。
守序其二,一般来说,一位守序其二应该有独自处理小型信仰失格事件的能力,这里的小型,指的是‘个体’程度的问题,只是个体程度,如果涉及到一块区域,那凭借萨贺芬的能力,应该还是有点过于吃力。
但。
但如果是‘构想其三’,萨贺芬就不会有任何犹豫了,跑,只需要逃跑就好,一个层级和一个层级之间的差距是巨大的,想要以守序其二的水平对抗构想其三,那还是洗洗睡吧,至少做梦都不会梦到这样的可能性。
层级和层级之间的沟壑是无法被抹去的,毕竟,越高的级数就意味着越多的污染抗性,越多的恩泽,越多的天使的馈赠,越多的……非自然,踩在那一条界限上,就像是在走独木桥,只需要稍微的一点失衡,就会坠入到无法回头的深渊之中。
——走上这一条路,这是必须承受的代价。
萨贺芬的人生前半部分并不是那么有趣,甚至可以说是无聊,缠绕在生活之中的琐事已经让她无暇去思考那些问题,她出生在拉芙兰的阿尔西,一个普通的牧人家庭,父亲作为钟表匠工作,母亲则是牧羊人,基本上,一整天家里不会有人。
在王朝的晚起,父亲和母亲的薪水对于这个家庭而言已经有些不够,毕竟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谁还会在意自己的贵重手表是否准时,亦或者,谁有心情去买上一件崭新的羊毛大衣?有这样财力的人终究还是极少数,于是,萨贺芬也寻找到了一份工作。
路易斯家——也就是萨贺芬的家——的邻居是一位贵妇人,据说曾经是某位大贵族的情人,被安置在这个地方,虽说是邻居,但这位贵妇人的家可以说是他们一生也无法触及到的高度,那些装饰物,那些阁楼,庭院的那些植物。
这都是路易斯家无法想象到的华贵。
萨贺芬的工作,便是这一位贵妇人家的清洁女佣,她需要每一天清扫这一栋宅邸的每一处角落,那些地板,那些窗户,这是一种重复性极强的工作,甚至可以说每一日都是完全相同的,遵循着相同的轨迹,使用相同的工具。
转折点是一位客人的到来。
萨贺芬大概还记得那位客人的模样,那是一位脸上带着皱纹的年老绅士,一身笔挺的西装,戴着一顶深色的礼帽,他的手中有一根系着白色丝带的手杖,这位老先生就这么走进了贵妇人的宅邸。
“早上好,女士。”老先生说。
“早上好……”贵妇人的语气听着很是慵懒。
萨贺芬没有靠近两个个人的对话,她只是做着自己的工作,那个时候,她依旧知道‘阶级’的存在,即便这位贵妇人没有所谓的爵位,也并不是什么大家族的后人,但仅仅只是那一个‘情人’的身份,就足以让萨贺芬垂下头。
那一段对话持续了很久,如果她的记忆还是这么好用的话,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那一段对话从早晨一直持续到午后,等到太阳开始微微下垂的时候,那位老先生才跟贵妇人道别,仅仅只是道别时候的那几句话,都能够让萨贺芬感受到一种尊重,那是贵妇人对老先生的尊重,甚至可以说到了敬仰的程度。
这也证明,那位老先生的身份应该比那贵妇人更加高贵。
“这位是?”老先生问。
“隔壁的,过来讨个活做。”贵妇人撇了一眼萨贺芬,“倒是挺卖力,索性就留着,反正花不了几个子。”
“我倒是觉得她有些天分。”
“嗯?”
“来,你过来。”那老先生朝着萨贺芬挥了挥手,示意萨贺芬靠近一点,他抬起手,举起那一根手杖,轻轻拍在了萨贺芬的肩膀上。
就在手杖接触到她的肩膀的时候,那一个瞬间,就在那触碰的瞬间,萨贺芬感觉自己被推进了一汪池水之中,那是深不见底的池水,湖,海,深渊,萨贺芬下意识地想要说点什么,可是她的口鼻似乎都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无法抗拒的冰冷,哪怕再多的衣物也无法阻止那些寒冷的侵袭。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是极为漫长的短暂时间。
无法呼吸,无法看见,一片漆黑,无法说话,无法触及到任何东西,扑腾着四肢,什么都触碰不到,什么都够不到,在哪里?发生了什么?意识随着那一片冰冷逐渐下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