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再往下说,那双幽深的眼眸里不知是恨还是痛。
莺莺避开了他克制的眼眸,他眼中闪过一丝晦暗,松了松圈住她的手臂,所有涌动的情绪再度归于平静,沉声道:“回去吧。”莺莺心神乱了一瞬,他说的对,她不能牵连到漾漾,她利落地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朝她的马走去。巷道的灯笼光笼罩在她周身,燕王沉了沉眼眸:“皇上可能要为景珩定亲了。”莺莺站住了脚,他继续道,“你劝劝漾漾吧,毕莺莺冷哼了一声,压着声音力持声音平稳:“你们这样的贵族,我们自是高攀不上的,王爷放心,我们虽不如你们高贵,但也绝不会自轻自贱。漾漾发烧了,烧的迷迷糊糊的,总是在吃语,但又听不清,莺莺着急慌乱极了,守在漾漾身边愁云惨雾,连带着整个第二山庄都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里。第三天的时候,漾漾的情况稳定了一些,莺莺也稍稍放了些心,这几天,兰欢天天都来,可涂山清却被第二山庄的护卫拒之门外。“这些天世子很忙,听说他这几日都不曾回府,一直宿在宫里,所
“所以你最好别告诉他。”莺莺捏紧拳头咬牙截住了兰欢的话头。
兰花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时莺莺走到在偏厅写方子的庄大夫跟前,坐了下来,突发奇想:“你说,有没有那种人吃了就忘却前尘往事的灵丹妙药?”庄大夫眼周的皱纹都瞪得没有了,兰欢苏璃和蒲叔也瞠目结舌地看着她。
“没有。”惊讶过后的庄大夫斩钉截铁地说道。
莺莺泄了气。
兰欢睁了睁眼,低头瞧见漾漾瘦了一大圈,她想,她有点明白莺莺的意思了。
莺莺送她离开时,兰欢一双机灵的眼睛不住地往周围瞄,莺莺斜她一
眼:“别看了,飞羽水榭外头的机关可不是你看两眼就能记住的。”兰欢脸颊一红,讨好地挽住莺莺的手:“莺莺姐姐,你看出来啦?其实涂山清就是担心漾漾,你就让他进府探视一下吧?”“不行。”莺莺毫无商量的余地,兰欢只能耸耸肩无奈。
晚上的时候,漾漾终于退烧并且清醒了过来,第二山庄终于再度欢喜了起来。
可莺莺很快就发现了不寻常的地方,漾漾她,醒来的两天竟是一次都没有提到过霍景珩!好吃好睡好玩兴,就好像霍景珩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难道这一发烧让她失去了部分记忆?莺莺摸着下巴思索的煞有介事,也不是不可能!为此,她打算去试一试。她走到飞羽水榭的凉亭时,漾漾正吃着冰镇西瓜听着小曲,坐在摇椅上悠哉悠哉,莺莺来时,漾漾就高兴地冲她招手:“姐姐,这可是京都兴起的名伶,唱的不错吧,可是有名了。”莺莺审视着她,坐在她身旁的摇椅上,她没心情和漾漾一样摇,用金叉叉了一块西瓜咬了一口,随意聊道:“今日我出门谈生意差点误了时辰,你猜怎么着,竟然是中书侍郎的马车,那阵仗,堵了大半个街
那名伶正声情并茂的和夫君的扮演者撒泼,漾漾“噗嗤”笑了出来,莺莺僵了僵嘴角,正待再问,漾漾轻快道:“正常啦,或安世子出街,自然是要引起大阵仗的!”莺莺睁大了眼眸,这么说漾漾并没有失部分记忆!她还记得霍景珩!所她现在这副没心没肺轻松自若的模样,是当真已经想明白了?突然就瞧不上他了?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啊!怪不得人家说置之
地而后生!原来是这样的!莺莺的双眼闪闪发亮,再看漾漾此时的模样,可不是小时候那无忧无虑的模样嘛!“既如此,那国子学言咱也不去了,反正你也不喜欢!”莺莺趁热打铁。
漾漾忽然坐了起来:“那怎么成呢!你可是花了大笔银子的!怎么着也得将今年过完。
国子学宫的规矩,贵族小姐年逾十六方可离学。
莺莺想了一想,也就顺了她的意,倒不是真心疼这大笔银子,而是她想起来,霍景珩如今已然是中书侍郎了,断然不会再去国子学宫,那漾漾自然也是见不着他的,见不着就不会伤心不会旧情复燃,如此漾漾也不必整日闷在山庄,也好。“成,你高兴就行。”莺莺将手里的半块西瓜吃了,就起身离开了。
走出一段了,她忽然又回头:“对了,后日花灯会,我约了游船,你别忘了。&34;
漾漾讶异道:“姐姐何时对游船感兴趣了?”
莺莺目光躲闪一下,笑了起来:
“偶尔也会感兴趣一下。”
漾漾不疑有他,继续拿着金叉叉着西瓜,却停了一下,目光放空了一瞬,这时台上又唱起了夫君负荆请罪的戏码,漾漾又乐呵呵地躺回了摇椅上摇了起来。这样的日子实在是纸醉金迷啊!
既然花了钱了,漾漾自然还是要去学宫的,只是她甫一进尚乐堂,就愣住了,院子里被人簇拥着笑得甜美可爱的不是颐谙小郡主又是谁?这时颐谙也看到了她,笑意更浓从人群朝她小跑而来,很自然地握起她的手,娇声道:“漾漾你来了。漾漾不动声色地抽出手,微微欠身,第一次向颐谙行了礼:“小郡主。”
颐谙哑然,很快又笑了起来:“漾漾你在生我的气吗?因为生辰那日我没有去找你
“小郡主多心了,只是礼不可废。”漾漾本就容色盛极,此时这样笑得云淡风轻,竟有一种高不可攀的贵气之感。颐谙眼中闪过一抹暗色,又娇笑起来:“那就好,我还怕你介意呢,那日我实在忙的抽不开身,要陪着景珩哥哥应”她说莫名红了一下脸,又打住了话头,好像有什么不能言说之语似的。漾漾静静看着,并不言语。
颐谙抬眼看她,眼中藏着一种试探:“漾漾,宴会那没什么事吧?你见到景珩哥哥了吗?”漾漾眼睛瞥了眼骆岁宁,她很快避开了,像是怕了漾漾似的,漾漾觉得奇怪,收回目光讶然地看向颐谙:“那晚你不是一直陪着世子吗?我有没有见到他,郡主不知吗?”颐谙柔色的笑容有一瞬皲裂,又羞涩道:“也不是一直,后来公主娘娘要介绍族人给我认漾漾觉得,她忽然变得聪明了,竟然能分辨的出一些这位小郡主为何行为总是如此古怪了,果然啊,没有爱情,她忽然就灵台清明了。漾漾也没心思多周旋,只道:“那日贵府人多,我并没有久留,放下礼物便走了。”
颐谙神色闪过一抹紧张:“礼物?我帮着清点景珩哥哥的礼物时怎么没看到你的?”
漾漾轻描淡写:“或许是送的人太多了,我的丢了吧。”
颐谙点头,扬起声音道:“对了,从今日起,我就在尚乐堂念书了。”
这回漾漾着实惊讶了:“为何?以你的身份该去玉殿堂才是!”
颐谙努努嘴:“那有什么意趣,还是和漾漾你在一起开心些。”
漾漾扯了下嘴角,笑过就算了。
她本来就不爱学习,这会多了个膈应人的同窗,她就更不打算上课了,正准备逃,忽然一道沉着
浑厚的声音喊住了她:“唐漾漾,你要去哪儿?”漾漾回头就看到韩夫子皱着眉盯着她,漾漾讨好一笑:“
“又要逃课吗?”韩夫子缓声道,“既有幸入了国子学言,就该珍惜,怎可浪费光阴,从今日起,每日老夫都会点你的名,你务必每日点卯。”漾漾大惊失色:“为什么要这样?”她逃课也不是一次两次的,“夫子,我就算坐在这也不安分呀。”她跑过去跟夫子求情。夫子却板着脸道:“你即便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也得坐在这。”
漾漾当场石化了!
“夫子,您从前从来不管我的。”漾漾怨念开口。
刚走出几步的夫子顿住了脚,干咳了几声,才缓缓转身,脸上有一种不自然的严肃:“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现在,你赶紧回坐坐好,老夫要授课了。漾漾反驳不得,只能怨念丛生地坐了回去,结果发现,颐谙正坐在她旁边,在她看过去时,颐谙笑了一下。若不是颐谙看上去有心事的模样,漾漾几乎就要怀疑是颐谙搞的鬼了。
就在漾漾以为夫子会揪着她认真听课时,谁知她不小心睡到了下课,夫子愣是没出言训斥她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