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萱闻着清清甜甜的伽罗香,心里却想着,裴云瑾应当是信佛的。因他平日熏的香不是伽蓝就是伽罗,这两种香料都跟佛寺有关。想起这个人,林萱又叹气。除了裴云瑾对她的喜欢,她现在什么筹码都没有。所以她并无十分把握,只凭这一点,裴云瑾便会无条件帮她。她得证明自己对裴云瑾来说是有用的!她虽擅长杀人,擅长下蛊,擅长谋略。可裴云瑾自己便武艺高强,不缺杀人的刀;他有无数护卫,也无需用下蛊的手段害人;更有宁先生那样的谋士为他出谋划策。哎,头疼,裴云瑾到底最需要什么呢?“咦!”林萱突然站起来,把惠兰吓一跳:“我差点忘了!”裴云瑾最想知道溧阳长公主的消息。林萱有话要跟裴云瑾说,正要往外走,却看见一个侍女进来,说世子爷请她去用膳。侍女领着林萱到了正房院落大厅时,裴云瑾正坐在桌前的大红漆椅子上等她,他已经换了件素色衣裳,衣服上熏了清淡香甜的伽蓝,极好闻。皇宫里遵从旧俗,用膳分席而食,类似椅子这种从西边过来的新物件儿,邧帝不喜。而裴云瑾这里却是南边的习俗,两人今夜要坐在椅子上,围着一张大桌用膳。林萱腾腾雾气从白玉池中飘向房梁,空气里弥漫着氤氲潮湿。见邧帝从池子里走出,吕思净连忙上前,用棉巾为他擦拭身体。邧帝今日服了新丹药,出了一身黑汗,汗水将他身上的污秽杂物带走。他看向镜中的自己,仿佛又年轻了几分。“萱儿回来没有?”吕思净将棉巾拿走,给邧帝披上衣服,回答:“阳将军说,贵主在回宫的路上不慎跌落河里,铁甲军到现在还还没找到人。”“这小丫头,肯定是被吓得躲起来了。”邧帝脑子迷迷糊糊的,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要为个太监之死,发那么大的脾气。他摇摇头,叹道:“看来朕今日让她出宫,是对的!”吕思净从下午提心吊胆到现在,手脚都是麻的,他现在听到这句话,才终于把悬着的心落到实处。林萱总算安全了!林萱放下茶杯,伸出十根红红的手指给裴云瑾瞧,她说话声软软糯糯,又娇又媚:“除了狗皇帝外,我可从来没给谁倒过茶。”她又要存心勾引人?她勾引人上瘾了不成?除了撒娇勾引人,她还会做些什么?“林萱!”裴云瑾突然直呼她名字,且神色严肃:“你又想做什么!”碰又碰不得,碰了她就委屈得要哭。可当他板着脸不理,她又来刻意撩拨,裴云瑾恼她没脸没皮,随意践踏别人的心意。林萱被他骂了,不吭声,只背过身去,不说话。“还站着干嘛?过来吃饭。”裴云瑾神色严肃,声音很大。林萱不说话,也不过来,只抬起袖子在脸上擦了擦。裴云瑾站起来,走到她身侧,伸出手,将她的头拨过来看,却见她哭得梨花带雨,珠泪大颗大颗地从脸上滚落,胸前衣襟打湿了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