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回答,她似乎一点不受影响,脸上还挂着笑,大喇喇出去了。
赵貉蹙眉,跟出去,“哦?”
张青寒拿起沙发上的抱枕,坐下后抱进怀里,抬头扫了他一眼,又低头看旁边自己放的杂志,“哦,你还想我说什么?”
赵貉:“张青寒,你刚才是不是太随意了点。”
既然没结果,主动抱着一个男人索吻像什么样子!
“试试呗,你愿意就做,不愿意就该干嘛干嘛啊。”她说的浑不在意,赵貉听得胸口的火烧的更旺盛了,“岂有此理!”
张青寒无辜地看他:“那你想怎么办?”
“你、你……”他瞪着她,也束手无策。
“说真的,这两天见的人里有几个不错,具体都什么条件啊,让柴明列个单子,让我比较比较呗,注意标明房产和家庭背景。”
“你买菜呢?”赵貉没好气,“选丈夫是一辈子的事,怎么能只看物质条件。”
“那看什么?工作能力?人品?还是……”她的目光下移,笑吟吟的往他小腹下面走,“性|能力?”
赵貉:“……”
“这些自然都很重要。”他避开她灼灼视线,也拿了个抱枕在旁边凳子坐下,犹豫着问:“你……就没喜欢的人?”
想到她和吴翔林那蠢小子还曾经在一起过,赵貉就气不打一处来。
“换句话说,不看钱这个条件,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喜欢……你。”
赵貉眉心一跳。
“你这样腿也残疾的。”她补充。
“你胡说什么。”赵貉以为她恼怒故意这样刺他。
张青寒白他一眼,“我骗你干什么,我喜欢腿即便受了伤,整日整夜被病痛折磨,还愿意陪我坐在林荫树下吃雪糕看风景的。”
她眼神发了呆落在地毯某处,似乎已陷在了泛黄的回忆里,没有注意到身旁的赵貉闻言却是身体僵住。
“我喜欢性情坚韧不拔,从无数吞没他的死意里站起来,从周围全是蛆虫啃咬还伸出满是伤痕的手往泥沟外爬的。”
“我喜欢笑起来清隽俊朗,极少极少会笑,但是笑时如沐春风,让人看得出曾是个芝兰玉树、清爽干净少年的。”
张青寒飘茫的眼神落在红色地毯上,她依旧是在空旷安静的房间里,热气融融,却再也没有那年夏日的酷暑炎热了。
她笑着看回赵貉,那个漂亮灵动的眸子里,染着一丝眷恋牵挂和她都没发现的苦涩。
“你能找到这样的吗?”她问。
赵貉喉咙滚了滚,像硬生生堵了石砂砾,咽下口唾沫干涩的发疼,所以说出话来的声音也有些干哑生硬,“这有什么好,说来说去还不是个残废。”
张青寒嘴角嘲弄:“所以你这样的绝对不可能成为他,你有钱有能力,身后总有无数个人捧着你,哪里懂得滚落泥沟的丧家之犬站起来有多难。你不懂什么是坚毅,不懂什么是向死而生,更不可能懂得一个人家破人亡、前程尽毁,一朝成为敌人脚下泥后,垂死挣扎仍向命运叫嚣的勇气是多么令人钦佩。”
她站起来,不屑地低头看他:“你这人总是那么高傲,满口礼仪规则,对你而言,平生唯一受过的苦大概就是你残缺不堪的腿了,所以尽管你们好像是一类人,但是……”
她嗤笑了一声,“我喜欢折断了翅膀依旧扑火的飞蛾,而不是一只养尊处优,落在花朵上睡觉的蝴蝶。这都让你很难理解吗?”
她冰冷的眉眼扫过张貉,大概是他直白概括的“残废”二字惹怒了她,让她的话语尖锐而锋利,往日她总喜欢生气的时候用这两个字刺赵貉,倒是第一次看她如此恼怒。
说完话,不理赵貉,径直就上了二楼。
空荡荡的客厅,外面有夜风呼呼吹起,窗帘轻轻拍打着米黄色墙纸,弯腰坐在沙发上的赵貉陷在昏暗的台灯光影里。
片刻,幽幽叹息了一声。
半明半暗的脸上,却能看出眼角晕着极浅的一丝笑意,但不知道又想到什么,很快便消失了。
正月初□□和日丽,正是爬山的好时节。
董方奕邀张青寒去爬山,昨晚她同赵貉说了那么一些话,心烦意乱又懊恼,摸不清自己跟那个迂腐守旧的死脑筋犟个什么劲,一脑袋砸进被窝里忍不住吼了声,正不知道第二日醒来怎么跟赵貉相处,恰好接到他电话,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她换了轻便的运动装,扎了个高马尾,戴了口罩墨镜便打算出门了。
脚步轻快的下了楼,便撞见了博古架前擦着蓝宝石的赵貉,她看过去,原本放宋朝素白瓷的空格又填进去了一个乾隆洋彩镂雕转心瓶。
“去哪啊?”赵貉见她招呼不打,扭头就要走,没好气的喊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