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翌未曾回首,耳后已然听到了追他的声音,剑风凌厉,竟也不要命地追了过来。
两界边缘,仅有一处通天的高塔,结界浮现,惊云密布。
凌翌回首,流苏耳坠晃动,他视线静得惊人,竟不顾那些天雷,静静地注视追他而来的人。
任何一道雷劈落便意味着灰飞烟灭。
凌翌不惧怕死亡,更不惧怕所有可能面临的一切。
他疯了。
他没想到谢危楼也疯了。
那抹墨色的影子竟也追了过来,纵身一跃,像是打破了他多年绝对不会违背的底线,叛逃而来,一样地坠下滚滚红尘。
衣带被对面的手用力地攥住。
凌翌脖颈被那只手滑过,又掐紧,短暂的窒息后,他竟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解脱。生死一线间,他竟短暂地品尝到世间的极乐。
混乱。
混沌。
他战栗拉住谢危楼的衣带,在惊雷闪过的瞬间,忽然捧起谢危楼的面颊,发疯一样地吻了上去。
惊雷交缠,凌翌在极端的失重中,大胆地靠近着离他远去的人,心跳在那个时候变得很慢,呼吸声之后,雷电交织。
千万个不断放大的瞬间,他的脑海里闪过堪称怀念和留恋的画卷,短暂之后,又被落吻覆盖,如同从未存在。
那不是一种技巧,更不是他想要逃脱而做出的勾引。
吻从温情变得暴力。
唇齿相贴,呼吸全然被掠夺,覆压的窒息沉沉地袭来。
谢危楼竟也回应起他。
凌翌觉得自己和谢危楼可能会死在这里,但他们却沉浸在这个吻之中,时间被切割成千万道碎片,在一瞬的永恒里,他颤抖着,竟感知到谢危楼好像真的在问他什么。
他凶到蛮不讲理,像只是通过一个吻在追问。
为什么这么久不见?
为什么当年走得那么痛快。
吻又重重落了下去,更像是一种惩戒,却无人在上风。
凌翌闭不上齿腔,他被迫打开牙关,喉头堵住,对面谢危楼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唇畔被他咬破,甜腥的血气横流。
“谢尊上,你追捕逃犯,就是这样追捕的?”凌翌抱着谢危楼滚落在通天塔的塔尖,他却撒开手,抹去下唇上的血迹,尝了两口,“你好懂风情。”
“凌翌。”谢危楼也站了起来,步伐欺近,目光像尊神像,话语却沉沉地落在耳畔,道,“不要再逃了,和我回白玉京。”
“谢危楼,你做白玉京鹰犬久了,都快忘记那是什么地方?”凌翌淡淡开口,“从白玉京下去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不能回头。”
谢危楼道:“这么多年,你只在做自己觉得对的事。有些事情做了是不能回头的!”
凌翌呛道:“你管好自己都很好了,还想管那破天烂地。我动手从来不用光正的那套标榜自己,动私刑是我罪有应得,哪天灰飞烟灭都是我自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