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舟越发心疼起来,自责道:“难怪十三说你还是没有真正对我放下心防。昭节皇后叮嘱你不要爱上男人,你却和我在一起了。所以,你心里是不是一直觉得有些对不起她?”
如意点了点头。
宁远舟向她保证道:“那我们永远都不去那个小岛。放心,以后,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你想仗剑天涯也好,想找一个热闹的地方住下也好,总之,我不会把我的意愿强加给你了,我也会聆听你的建议,尊重你的选择,尊重你每一个决定。
如意却摇了摇头,道:“不,你要带我去。有你在身边,我的胆子会大一点,说不定,我可以既喜欢热闹的红尘,也喜欢安静的小岛呢?……但你也得答应我,万一我倦了,你就让我离开一段时间。”
宁远舟点头道:“没问题。我们可以先在中原各地流浪,去金玉楼找金老板喝酒,看看老钱和阿盈在宫里呆得怎么样,到赌场里搭救一下没钱被罚做苦工的十三,再问问元禄又弄出了什么新鲜玩意儿,顺利给孙朗带几只小猫——江南离海很近,你多看几次海,或许就没那么怕了。等一切准备好之后,我们再上岛也不迟。”
如意静静地听着,不由也随他畅想起来,笑道:“好。”
宁远舟笑了,低头吻了吻如意的额。如意往他怀里缩了缩,道:“再紧点抱我,我有些冷。”
宁远舟抱紧了她,轻声道:“你把血都给我了,当然会冷。”
如意道:“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
宁远舟凝视着她,最终吻在了她苍白的唇上。
两个人紧紧相拥着,日移影动,久久没有分开。
使团两个主心骨伤势都稳定下来,还解开了心结重归于好,众人悬了几日的心也终于都放下来。日光洒在他们的脸上,每个人都神采飞扬,目光轻快又明澈。
安国军营里,随军大夫正皱着眉为琉璃诊治。
琉璃伤得太重,一直都没苏醒过来,昨日后半夜又发起热,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此刻昏迷在床上,满脸痛苦,蜷着身子呢喃着:“我好冷,侯爷……”
李同光在叮嘱大夫:“她是忠仆,尽你所能,给她用最好的药。”
说完便转身离开。朱殷早在门边候着,见他出来,连忙迎上去。
李同光便问:“查得如何?”
朱殷摇头道:“才查了几具尸体,但武器、衣饰上都没找到痕迹,这帮蒙面人肯定是有备而来。”
李同光皱眉道:“但他们的阵法确实是朱衣卫的。尸体在哪里?带我过去。”
空地的木板上整齐地摆放着一具具尸首,负责调查线索的军官们还在对着尸首仔细查验着。见李同光来,纷纷起身行礼。李同光示意他们继续。转头向朱殷询问:“最先向我们进攻的有好几个女的。她们的尸首在哪里?”
朱殷忙指给他看。
李同光走上前去,掀开蒙布仔细查看了一番,道:“是朱衣卫没错。师父说过,朱衣卫里的女子若完不成任务,就要受重罚。刑堂最常在这里下手。”他指了指女子的胫骨,“所以她们这里的骨头,往往都要比寻常人更歪一点。”
朱殷恍然:“难道是因为上回您将他们赶出了合县,他们就怀恨报复?”随即又皱起眉来,苦恼道,“可单凭这骨头,也没法找他们麻烦啊。”
李同光冷笑道:“这种事还讲什么真凭实据?带人去把朱衣卫最近的两个分堂砸了,传话给邓恢,告诉他三日之内要是不给解释,我就直接禀报圣上。”
朱殷一愣:“您觉得是邓指挥使干的?可他向来眼中只视圣上为尊,和您没有私仇啊?”
“他没有,他的手下的左使陈癸就未必了。”李同光冷笑道,“这一年来,陈癸和河东王没少眉来眼去,再加上在我心里,朱衣卫的左使只有师父一个,所以……呵,能调动上百个朱衣卫对付我的,还能是谁?”
正说着,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李同光循声望过去,只依稀看到有个人同士兵起了争执。便皱眉问道:“什么人?”
朱殷忙回禀道:“是梧国使团的人,他们一早就派了人过来查验尸体,属下刚才没没来得及禀报……”
正说着,忽听那边传来一声:“是北蛮?!怎么可能?!”
听到北蛮二字,李同光目光一凛,立刻快步走过去。朱殷也吃了一惊,连忙追赶上去。
孙朗见安国人不信,便又蹲下去,一用力,从尸体嘴里掰出一颗牙齿,道:“你们自己看。他们长相和我们不太一样,而且两边第五颗牙都磨尖了!”
李同光分开众人走上前去,伸手一把将牙齿夺到手里:“给我!”便目光凝重的仔细查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