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融融。
沈惊觉擦拭好唐俏儿的身子,又为她穿上舒服的真丝睡裙,打横抱起她,轻柔地放在床上,为她掖好被子。
现在他已是个细心体贴的合格丈夫,把爱人照顾得很好很好。
他的双手明明布满沧桑的薄茧,曾经在军校拼搏,在战场厮杀,在商场兵不血刃,但却可以用最温柔的方式对待唐俏儿。
整个过程,他没有将她惊醒一点。
小女人安安稳稳地睡着,鼻尖时不时发出一丝舒服的嘤咛。
何其诱人。
沈惊觉喉结一滚,俯下身,爱抚她的乌发,亲吻她的额头,她的唇。
然后他离开房间,走到阳台上。
已经十二月底了,盛京那边早已是隆冬,而森国这边却是最舒服的季节,晚风习习,空气有潮湿的暖意。
沈惊觉思忖着唐俏儿的话语,星眸幽沉,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久违的号码。
“卧槽!我没看走眼吧?!”
那边接起,传来男人惊讶到爆的激动声音,“沈惊觉,你特么还记得有我这个人呐?!”
沈惊觉深深汲气,嗓音充满无奈和愧疚的情绪:
“抱歉,这么多年,我才联系你。确实唐突失礼了。”
“别说了,兄弟,不要说这么外道的话。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删掉你的号码,我一直都在等,等你有一天重新与我联系。赌你从来没有忘掉我这个朋友。”
那边的人语气缓和下来,嗓音一哽,“当年,我们身为维和部队的军人,来自不同的国家,却并肩作战,打破了国籍和年龄的局限,在战场上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那段过往,我每每想起,仍然觉得热血澎湃,深深烙印在我的骨血中,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我也不会忘记,从来没有忘记。”沈惊觉抓紧栏杆的手骨节泛白,长睫微微震颤。
“但那场战役,惨烈非常,我们都失去了队里要好的朋友。”
男人声色黯然,沙哑,“不止如此,我们还得了严重的PTSD,尤其是我,甚至很长很长时间,都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沈惊觉低垂眼睑,呼吸窒碍又闷重。
没有人,能够习惯死亡。
而当一个又一个自己认识的,熟知的,活生生的人在面前倒下去,所带来的强烈冲击与痛苦,他也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才一点点阴影里走出来。
而这期间,他们一直都没联系。一个生活在盛京,一个生活在森国。
不是沈惊觉不想,而是他怕打扰他复健,怕他的出现,会勾起他不堪回首的记忆。
“不管怎样,一切都过去了。”
沈惊觉欣慰地勾唇,“听见你的声音,和从前一模一样,我就知道,你也成功走出来了。”
“我们可不是普通人,而是功勋赫赫的军人!”男人颇为自豪。
“我早已不是了,我只是个商人,一个普通的,平凡的丈夫。”沈惊觉眼眶一热。
“哟哟!结婚了?!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告诉我?”
沈惊觉俊容上的笑纹一漾,幸福感满溢,“还没,不过快了。到时候,请你来喝喜酒的话,你会来吗?”
“当然!游也要从森国游过去!”
男人忽然好奇地问了句,“跟你结婚的姑娘,是你心心念念的小白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