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岑青墨家的一觉睡得特别舒服,绮罗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幕已沉。
岑青墨已经不在床上,她的白色针织开衫被整齐地叠放在床头,绮罗起身穿上,随后走出卧室。
紧靠卧室的是一间用来工作和学习的书房,黑棕色的房门半掩着,里面隐约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好的父亲,我知道了,我明天会去探望母亲的。】
岑青墨说完这句话后便挂断了电话,暗沉的目光随意地瞥向一边的监视器,一眼便发现了站在门口的人影。
绮罗听到男人的那句话尚未细想,房门就被一只大手拉开,她猝不及防抬眸对上男人暗沉的眼。
“醒了?”岑青墨走近人,垂眸含笑看着她。
男人的脸色几乎一瞬间由阴转晴,刚刚的阴沉恍然到像是绮罗的错觉。
但她知道那并不是错觉。
“哥哥,你刚刚是不开心吗?”绮罗没有遮掩地问出自己的疑问,她还记得岑青墨之前答应过她,等到两人见面就把为什么不开心的原因告诉她。
岑青墨神色微怔,随即轻抬手摸了一下她的头,“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绮罗仰头望着他,“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岑青墨笑了一下,拉住她的手低声道:“我说过的,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
“明天跟我去个地方好吗?”
绮罗根据岑青墨电话里的猜测,他是要带自己去见他的母亲。
她设想过很多情况,就是没想到岑青墨的母亲会住在a市的松山疗养院里,还是个精神失常的女人。
黑色迈巴赫在松山疗养院停下,这里有许多穿着黑衣的保镖,监控森严,都是为了保护岑青墨的母亲安惠铭。
这座疗养院也并不接纳其他病人,只单为安惠铭而建。
下车之前,绮罗看见岑青墨从口袋里取出了一瓶小药,随后拧开盖子倒出一颗放入口中服下。
“这是什么药?”绮罗不解地盯着岑青墨,他的身体情况她很了解,完全健康根本不需要服用任何药物。
岑青墨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只是抗过敏的药物。”
抗过敏?绮罗记得岑青墨说过他对草莓过敏,但是一个明确知道自己过敏源的人在正常情况下,是绝对不会去碰令自己过敏的东西的,除非有什么迫不得已。
绮罗很快就知道了原因。
在疗养院的花园里,轮椅上坐着一个大约四十多岁,长相清丽保养得宜的女人,她留着一头修剪整齐的黑色短发,看见岑青墨的目光惊喜又慈爱。
“凡凡,你来啦,妈妈等你好久了,快过来让妈妈看看。”
岑青墨平静地走了过去,在女人身前蹲下,缓缓叫了声妈。
安惠铭仔细地打量身前的男人,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这次又是去哪儿玩了?这么久才来看妈妈?你上次说画画没有灵感,现在找到灵感了吗?”
岑青墨低垂着眉,仿佛已经提前预设好答案一般,机械式的作答。
站在一旁的绮罗已然透过男人绷紧的脊背看出了他的压抑。
安惠铭瞧着神态正常,可自己在旁边站了这么久她都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她一样,问岑青墨的问题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个,看似很有条理,实则古怪丛生。
还有什么凡凡?画画?无论是名字还是兴趣显然都跟岑青墨本人南辕北辙,所以安惠铭这是把他当成了谁?
岑青墨陪了安惠铭一会儿,甚至还吃下了几个红彤彤的草莓,因为“凡凡”最喜欢吃草莓。
直到日落西山,绮罗才跟岑青墨从松山疗养院离开。
“凡凡是我的亲弟弟岑雪凡。”
路上,岑青墨对着绮罗娓娓说出了此前一幕的隐情。
绮罗愣了一下犹豫道:“你还有个亲弟弟?那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他?”
岑青墨顿了顿,声色低沉道:“因为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