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祁虚晃扶了一下,勾着唇未着笑意,余光瞥向其他地方,大步跨进赵府,找到院子安落了下来。
赵光斋摸不准头脑,这摄政王刚刚还说着以百姓为重的话,怎得现在又进了他的知府呢。
锦城来得王爷最是金贵,从前是上过沙场,那也是从前的事。
上京从来都是富贵迷人眼,享够了乐趣,又有谁还舍得放弃荣华富贵,跑到天寒地冻的滁州。
用完晚膳,顾远祁并未着急命一同前来的心腹前往易水镇。
“滁州如今谈不上冰天雪地,同身在南方的扬州比起,称得上一句天寒地冻。皇宫里是太后掌管,陛下的自以为是只能骗了自己。”
顾远祁端着茶坐在梨花木太师椅上,屋子里的摆件物品算不得名贵,但他身份尊贵,送来的自都是大手笔。
茶香远扬,入口醇厚,不像是一个远在北上的知府该有的。
“王爷的意思是,想要让王爷来滁州的人是太后。”
“本王乃当朝摄政王,若无要事不得擅自离京。滁州知府一封信还不会让陛下下此决定,陛下年岁小,也该明白这个道理,必是身旁有人游说,本王不在朝中,正是一个绝好的时机。”
顾远祁靠在太师椅上,指头敲着扶手,将面前的茶推远了半分。
“若真是太后设局,那此行只怕危矣,我等带得亲兵,不过四十。”
“王爷明知是局,为何又要将自己性命堵上,陛下如今尚不过十岁,若太后掌政,只怕大郢将要改朝换代!”
……
底下大臣、门客喧闹着,顾远祁靠着椅子闭上双眸。
很快,底下终于没了声响,傅晓低声唤道:“王爷。”
顾远祁将指头放在嘴边,示意其他人噤声。
“阴谋、阳谋,唯有以身入局才清楚。万一易水镇的百姓真的染了时疫,因本王而耽搁,岂不是成了滁州罪人。今晚稍作歇息,明儿一早命太医院的人做好防护,前往易水镇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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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丞相府夫人携表小姐来了,现在在前厅等候。”
陈嬷嬷在门外出声提醒,王爷离开已有十日,宫里宫外皆知王爷因为公务方才离了锦城。
可在外人眼里,便是这位曾经摄政王求之不得的相府千金,也不过如此。
不然怎得会短短三日不到,在回门礼当晚便走了呢。
况且那会宋王妃还在相府,足足体现了顾远祁对待新婚妻子的不满。
宋袅从前在国子监时,与陆小侯爷的伴读,七品四学博士之子江子瑜关系甚好,曾超出同窗之情。
“让母亲来瑞雪堂,待我梳洗后便出去。”
陈嬷嬷领了指令,将罗宜和罗绮一同带了进来。
罗宜站在门前桥上等待,瑞雪堂为王府主院,院子大,四面通风溪水环绕,栽植四时鲜花,南窗下摆了几盆栀子和菊花。
菊花还未绽放,将雪白栀子藏于绿色之中,若不仔细去瞧,只能闻到芬芳扑鼻,未见花容。
西墙角处一株桃花,正开得艳丽。
“姐姐,你这两日还好吗,姑母听了外头的传闻可要担心死了。”
罗绮穿着淡粉色衣裙,双手撑着廊下栏杆,站在花树下天真无邪。
再过几日,便过了桃花的花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