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座北朝南,东西面向都有厢房,楼前种了一棵常见的榆树,那榆树长势很好,树冠很宽大,几乎把小楼遮住。
余元娘拉着月婵进了院,紧走几步,到了一楼的小花厅内,她唤了丫头摆了茶点上来,便挥手让丫头们退了下去。
月婵瞧着余元娘怕是有话要和她讲,便也笑着让画眉下去寻丫头们玩。
等屋内就剩下余元娘和月婵两个人了,余元娘这才止了笑容,瞧着月婵,有些为难的说道:“大小姐对元娘恩同再造,元娘先谢过大小姐的救命之恩。”
说着话,余元娘就要去拜谢月婵。
这倒把月婵吓了一跳,赶紧起身扶住元娘:“这可使不得,我并没有做什么,只稍微提点了一下余班主。”
余元娘苦笑一下,顺势站了起来:“你这话我如何不知道,不过是我不想深说罢了,提点一下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为什么别人都提点不起来,偏巧你竟知道了这事情,再者说了,你知道了,便是不说,也没有什么,我与你也不认识,提与不提,与我来说事关性命,与你来说,根本就不值得什么。”
说话间,余元娘竟是掉了两眼泪来:“别看我只是个乡下村姑,可自小也是见识过事情的,什么事,心里自然也有个谱。”
月婵没想到余元娘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赶紧摆摆手:“快别说了,我要知道今儿来你说这些,且哭了起来,说什么我都是不来的,赶紧擦擦泪吧,这也是你我的缘法,你父亲既然寻着了你,以后你就好好的过活,我瞧余班主也是疼你的,对你自也不差。”
余元娘低头:“父亲待我自然是好的。”
说着话,她抬头有些羞涩的笑了笑:“让你见笑了,实在是我之前过的日子苦了些,若不是父亲正好找到我,说不得命都没了。”
月婵有些疑惑,却见余元娘不避讳的当着她的面把袖子挽了起来,细瘦的胳膊上显出许多青紫痕迹来,一道道,一条条,均显示出这个开朗清秀的女孩之前遭受的是怎样的苦难。
月婵想也明白的,余元娘亲娘没的早,她跟着后爹后娘,怎么可能过的好?这伤痕怕就是后娘打的,也难为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受得了。
想到这里,月婵倒也庆幸起来,这人和人是不能比的,她之前觉得她过的就很苦了,和元娘一比,她倒是幸运很多呢,虽然是后娘,却也有亲爹,而且,刘梅就是再狠毒,也要顾忌颜面,绝不敢正大光明的去打她。
叹息一声,月婵帮元娘把袖子放下来,垂眉道:“倒是苦了你了,我也知道的,自来后娘跟前都不好过,却没想到你受了这样大的苦楚。”
元娘把袖子抚好,拿帕子擦干净了泪,竟是又挂上一脸笑容来,月婵瞧了,也惊叹这个女子不寻常,心志坚强的无人能敌。
元娘把案上点心推让出来,让月婵尝了尝。
这余家的点心倒是做的不错,清淡爽口,月婵连吃了两块才罢,想着余班主好容易寻到亲生女儿,元娘又吃了那么多苦,余班主知道了,不定怎么心疼呢,这会儿怕是得好好的捧着供着了,这点心也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劲才弄来给元娘享用的。
一时间,月婵倒也有些嫉慕元娘有个好父亲,一心一意的对待她。
两个人又说笑了一回,元娘喝了口茶,这才犹豫着开口:“今次请孟小姐来,是有事情要求您的,孟小姐且放心,这事情并不让你为难,若是你答应了,不管办得到办不到,元娘都必备厚礼谢之。”
月婵和元娘说了这么一会儿子话,心里却加的因惑不解起来,这个元娘越瞧越是不简单,不管是行事作风,还是说话,都不露一点粗俗,瞧起来,竟像是大家族培养出来的闺秀,真的很难想象乡下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钟灵俊秀的人儿。
虽然不知道元娘会求她什么事情,不过,既然人家开了口,月婵也不妨听上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