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只要慕容玦失利,沈冲便会失意,这不正好替原主报仇嘛。“这个法子或许费些时间,但一定有效。”怕慕容珩不相信,沈如意又补充了一句。案桌前的人看着有些意外,挑了挑眉道:“是何办法?”“其实这办法是《奇兽志》告诉我的,但也算是冥冥中自有注定。”沈如意俯下身将之前她做过标记的那一页打开,而后指着其中一行字,道,“银雪狼犬或许可以找出那个动手脚的人。”慕容珩的神色由随意渐渐变得认真起来,沉默半晌后抬起头看着沈如意道:“你是想让银雪狼犬闻一闻黑熊身上的气味,而后让它在围场之中找到类似气味的地方……或人?”“围场的范围其实有些大,动手的自然是人,而这人也必然是在这所有营帐之中,可能是某个内侍,某个护卫又或者某个侍从。我觉得只要让小狼犬在营帐里走上半日便可。”……慕容珩将此事禀告给慕容连堂时并不是公开的,沈如意明白他这是担心打草惊蛇。而慕容连堂虽面上表现得英勇无惧,可实际上内心是有后怕的,也因此几乎没怎么犹豫便答应了让银雪狼犬暗中探查。后来娴妃曾和沈如意说过,在羽猎大会结束后,这个看似无畏的陛下连着两日遭受梦魇,当然这是后话。出事的黑熊被慕容珩特意关押在某个营帐里,小狼犬被带进去足足待了一盏茶的时间,而后慕容珩根据《奇兽志》里所写的引导跟踪气味的方法,一步一步地带着小狼犬在各个营帐外游走。小狼犬出现奇怪举动是在某一个工部大臣的营帐外。而这个人暗地里正是慕容玦的亲信,只是这人隐藏得够深,又或者说慕容玦给他的条件实在过于丰厚,一直到被慕容连堂赐死的那一刻,这人都没将幕后主使供出来。这一疑案就这么突然一天一夜之间解决了。是夜,沈如意和慕容珩的营帐内。“工部这人说是憎恶你父皇专横霸道,利用黑熊暗害也是出于拯救天下的目的,这话,你怎么看?”两个人难得安静地坐在案桌两头,上面置着一副棋盘,白子正占着优势。慕容珩执着白子,没怎么犹豫便落了下去,道:“他贪墨银钱,私受贿赂的时候怎么没有为了拯救天下而自戕?”“咳咳……”沈如意眉头一挑,“那你觉得你父皇会信吗?”“信与不信对一个帝王来说有时候并不那么重要,只要是对局势有利,都可以相信。”这话说得隐晦,可沈如意看着对面人一副坦然的神色,莫名就有些理解。不管这工部的人是他慕容连堂哪个儿子的手下,如今他既已经被斩首那结果就是好的,如此一员大将消失,恐怕幕后的人也得歇一段时日了。至此,秋猎一行即将结束,回帝京的前一日,沈如意和慕容珩却突然被慕容连堂传唤至大帐。“你父皇为何会突然传召?”去的路上,沈如意满是不解。慕容珩面目沉静,并不言语,走出几步后才默默开口:“不管是为了何事,你切记一定要少言。”大帐外,沈如意二人默默等待内侍通传,片刻后,帘子动了动,可出来的竟是娴妃。“你们进去吧,陛下在里头等着了。”还没等他们行礼,娴妃就已经先开口,面上含笑倒是没一点架子。慕容珩微微颔首,侧头看向沈如意道:“走吧。”大帐内气氛倒没有沈如意想象的紧张,甚至坐在主位上的那人难得的一副和颜悦色。“儿臣给父皇请安。”慕容连堂展颜道:“无需多礼,来人,赐座。”沈如意跟着慕容珩坐到一边,才将将坐下,身旁的人便主动开口:“父皇传儿臣过来可是有要事吩咐?”“没有什么事,不过是找你们来随意聊聊罢了。”这话说得忒假了些,且不说娴妃刚刚出去时那还微微泛红的脸,便是照这对父子的真实关系来看也不像是能“随意聊聊”的。然而在接下来一刻钟的时间里,慕容连堂还真的和沈如意二人话起了家常。“如意这是头一次来秋猎吧?”被突然点名,沈如意心下一紧,但面上仍旧淡定回道:“是。”“沈相也真是的,这么些年也不带你过来,要不是珩儿娶了你,怕是还没机会见到沈相这么宝贝的女儿。”听出慕容连堂话里带着的调侃,她只好不走心地也跟着笑了笑,但并未回话,能少言便少言,这是慕容珩之前同自己说的。然而下一句,主位上的人直接抛了个问题过来:“这几天下来,如意觉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