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辰嘴角勾起笑意:“我同七叔不一样,从来受了伤就自己藏了把血舔干,不会把伤疤露给人看去博取同情。”
汉辰惨笑说:“没有用,所以我不会说,更不会哭诉,也不要看到我流眼泪。从小,五岁起,我爹就跟我讲男孩子不许流眼泪。不到马肚子高我就被皮鞭抽,抽得遍体鳞伤。我是如此,怕七叔也是如此,所以七叔走我不伤心,他解脱了,我还要继续跑,继续受着。”
子卿低头不语,擦擦眼泪说:“看来虽然没能去浪迹天涯,你我都大彻大悟了。我会好好呆在胡家,做个孝顺的孩子,做段儿木头。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让我打哪里就去哪里。不再抱怨,也不再苛求,七爷说,隐忍也是对男儿毅力的修磨。”
二人沉默片刻,子卿说:“我后来才知道,为了我出走的事,七爷赶在我回家前去东北去找我爹谈了一次。其实我爹发现了我的出走,但我爹听了七爷的陈词装做了一无所知。我爹骂七爷的话很放肆,但我爹又说七爷的话不是没道理。”
晨曦微露时,汉辰来到父亲的病榻前,请示汇报了今天的事情,就帮父亲掖掖被角准备离开。
父亲忽然起身一把抓住他:“龙官儿,你~~你别走。”
汉辰惊愕的看着父亲反常的举动,扒开父亲紧握他的手又为父亲掖了掖被子,然后安慰说:“爹快休息吧。”
“龙官儿。”父亲喊了一声,汉辰看到父亲老泪纵横。
“龙官儿,你恨爹是吗?爹不该打你那么狠,不该打你七叔。”
“父亲教训汉辰是为了汉辰好。”汉辰木讷的答着安抚父亲睡下,转身要走。
“龙官儿,你回来。”父亲无助的呼喝,汉辰住了足:“爹,汉辰去娘那边看看。”
出门时回头瞄了一眼,父亲的眼睛期盼的看着他始终没有离开。
汉辰一阵心悸,怕很多东西不是没有,而是来的时候已经误过了时节。
汉辰自嘲的笑笑出屋。
过眼云烟
子卿要回东北了,临行前又同汉辰去七叔的墓前拜别。
汉辰剪了几枝七叔生前最喜爱的绿菊供在坟头,这怕是七叔惟一没带走的爱物了。殓葬七叔时,汉辰有意将七叔那支洞箫随了七叔葬去。
一山的红枫,七叔最喜爱枫叶,火一般的跳跃如年轻挥舞的生命。
山外是白云笼岫,鸟鸣清幽。
面对浩瀚的黄龙河,背依漫山红遍的枫叶如彤云般争艳,汉辰和子卿伫立无语。
没了眼泪,空剩一腔的离怀。
“先生,您放心吧,先生的话,孝彦记下了,就像孙先生的教诲孝彦铭记一生。孝彦人微力薄,但会倾尽全力实现诸位先生的托付和一生的抱负!”子卿对了青山碧水在七爷的墓前信誓旦旦。
风云变幻的绚烂,朝霞漫天的气势,一江红瑟的黄龙河掩映在群山间。江山多娇,河山秀丽,怎能容它变色易主。
汉辰紧紧的握住了子卿的手,兄弟二人互相宽慰。仿佛几年的风云变幻的历练,让这些原本青涩的少年都平添了笑看一切,淡然而过的勇气。
远山间仿佛又隐约传来当年同秋月在这山间吟诵的孙先生那启聋发聩的话语。
“世界潮流,浩浩荡荡。顺之则昌,逆之则亡。”
(《天下风雷》全文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