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辰从云城匆匆赶回家时,正看到一身重孝的扫地的老五的媳妇哭了出门。一打听才知道老五一家因为染了瘟疫,早早的搬出了杨家住,却因为无法医治,老五和两个儿子都死了,就剩了老五媳妇和一个半大的女儿来杨家讨点安葬费。
汉辰也给了老五媳妇两块儿大洋,他手里就这些钱。
见到趴在床上的七叔,汉辰懊悔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七叔,是汉辰害得你。你为什么不让汉辰回龙城伏法,要替汉辰顶着罪责?”
“七叔比你身子骨结实,比你抗打。”小七费力的笑笑安抚汉辰说,“老爷子发火不只是为了你的事,更是前些时候我发的那抵制日本人和列强借口驻兵中国的分析文章惹了些乱子。胡大帅说是有亲赤理论,发来让老爷子严管。还有前些时候日本人要龙城出让龙普铁路的经营权,我拒绝的时候踩了一些人的尾巴,怕老爷子心里也不痛快。真的,不关你的事,老爷子手痒了要打人,谁拦得住?”
七叔的话语轻松调侃般,汉辰却更是难过。
为了怕小亮被传染上瘟疫,杨大帅吩咐娴如带了亮儿回娘家暂避。其后四叔等人来府里提议过把乖儿送出城,觉得他在杨家危险太大,被杨大帅一口回绝。
汉辰看着瘦得可怜的乖儿一阵心疼,乖儿却在梦里发烧时都屡屡喊“嫂嫂抱抱!”
汉辰只有骗哄他说,嫂嫂这就回来,嫂嫂去庙里给乖儿祈福去了。
汉辰嘱咐乖儿不许靠近七叔的流枫阁,因为乖儿随时可能传染给他人这瘟疫,尤其是身上见血的七叔。
担心的事总是来了,小七开始咳嗽,开始还隐藏,后来终于掩饰不住。
杨大帅惊愕的听了申大夫的诊断后,张开的嘴久久不能合上。
这时候奶娘才透露说,乖儿有日身子舒服的时候,去了流枫阁找七叔玩,还吃了七叔碗里的半碗润肺汤。直到奶娘拉他走才哭闹了离开,怕这就是病的起源。
但小七的病是来势汹汹了,身上的棒伤才好,整个人就被瘟疫折磨得难以入睡,寻遍了名医都不见起色。
从上海被胡子卿派来的医生说:“听说非洲曾闹过这种动物传给人的瘟疫,是一种叫什么‘林’的药品可以治,但是不易找到。”
七叔的身体越来越羸弱,喘气都困难。
这天汉辰去看七叔,却意外的发现窗帘严严的挂着。
父亲平日白天就不许关门,更别说挂窗帘,汉辰奇怪的靠近,听见哗哗的水声。
父亲的声音传来:“洗洗身子多少舒坦些,外面热。”
“哥,我自己来吧。”七叔虚弱的话音。
原来是父亲给七叔在冲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