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辰几次去看七叔,只要发现父亲在,就在院里立一阵,然后漠然离开。
书房里,汉辰端详着那尊破损的玉雕发呆,眼里一片迷茫。其实父亲知道如何去照顾关爱人,只不过对他这个逆子怕是前世冤孽了。
转眼到了年关。小七的伤口也开始结痂。
“龙官儿,快过年了。家里忙,别管我了。去看看有什么能帮上你爹的。”
“剩下七叔一个人不冷情吗?”
“怎么是我一个人?”七叔不解的问:“这屋里还有很多鼠兄鼠弟同我做伴。昨晚,一老一小的老鼠从我枕头边过去,我还在猜,这不定是父子还是兄弟?那只大的很凶,也不知道老鼠家族有没有家法。”
调侃的话语逗乐了汉辰。
“哎,你别不信。刚才门一开,不就一只小老鼠从门口晃进来了。”
“哪里?我怎么没看到?”汉辰回头看看门边。
七叔噗哧的笑了:“这不,一进来就晃到我床边给我喂药来了。”
汉辰才知道被七叔戏弄,哭笑不得。不想七叔在这种劣境里还有心思开玩笑。
腊月二十八,杨大帅带了汉辰去军里给大家拜早年,应酬不断。
小七的伤口初愈,虽是身上痛痒难奈,却已经能咬了牙勉强的扶了桌子下地挪动,只是腰还是直不起来,每走一步都十分费力。
大太太、师母和凤荣欣喜的凑到柴房来看小七下地行走。胡管家一头大汗的来通禀,荀大帅拿了段总理的信过来拜访,要见老爷或七爷。
“你家老爷少爷都不在,七爷病着呢,请他改日再来。”凤荣麻利的打发说。
“我说了七爷在养病,荀大帅说,他正好进来探望一下七爷。”
看了急得手足无措的胡管家,杨焕雄笑骂一声:“行了,去给我找身见客的衣服来。”
“小七你玩笑吧?你行吗?”凤荣皱眉:“就是杨家要有个主人出去接客,也不能为难你个挂彩的伤员呀。再说,哪里有你的衣服,这现做都来不及呢。”凤荣说。
“可巧了,前些时候刚给龙官儿做的雪绸的袍子,预备过年的,小七先穿了去吧。”顾师母提议说。
小七艰难的换上一身深灰色的袍子,显得文静儒雅。在胡管家的搀扶下走了两步,就试着慢慢松了手挺起腰。一身冷汗又险些跌倒。
“小七,不行就不要逞能。”大太太劝说。
小七来到客厅,远远的荀世禹就起身哈哈大笑了迎上来:“老七,听说你卧病养伤,怎么好劳作你这个病人出来招呼我呢?”随即对后面一个少年吩咐:“风儿,还不来见过杨七叔。”
“杨七叔,侄儿荀晓风~~”
小七忙一把扶住躬身施礼的荀晓风。只见荀晓风清秀文雅,戴了副玳瑁边的眼睛,显得学生般的稚气。一开口,言谈举止斯文,小七便想到荀世禹有个过继来的儿子在国外读书,怕就是这个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