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小看你小于叔。不是手中力道多大,是袁大人当年留下的金鞭厉害得很。打人的人不用多费力,被责的人痛彻筋骨。当年我和你七叔年少淘气,没有少被修理,何止你爹,就是袁大人都打过我们兄弟几个。年少张狂,放荡不羁。”
“哼!亏你还有记性。”一声笑骂,秦瑞林和杨焕豪进来。
“远骥,你大哥带来好消息。荀世禹放弃了攻打龙城,华总统特赦了你这个通缉战犯。”杨焕豪一句话,于远骥和汉辰都惊喜万分。
秦瑞林说:“这回多亏了老胡够兄弟,当初是我负了他呀。是老胡逼迫陈震天命令荀世禹熄兵,不许再打内战,休养生息。为了双方交好,陈、胡两家结为儿女亲家。~~知道老胡为什么帮你吗?老胡说在杨村之战上,你小子还算仁义没发一枪,也算彼此没撕破脸皮。他本来就是进京调解纠纷的,所以他认为你并没有穷兵黩武,就不是战犯。杨村的事我当时就想问你个明白,但你杨大哥劝我说,只要你逃难在龙城一天,就不许问你这个问题。”
危难识真交,于远骥知道杨大哥并不喜欢他,少年时远骥还屡次促狭的去报复刁难杨大哥。却不想敌人十万大洋悬赏他人头的时候,杨大哥最先站出来收留他。
于远骥倒身跪拜杨焕豪,杨焕豪一把拉起他:“黑虎,你我互不相欠。杨大哥也打了你,就算出了恶气了。”
于远骥心中暗念:“杨小七,你以为这么做就补偿得了你犯的罪过?你欠我的,它日定让你千百倍的还过来。”
拜寿
天津朗园陈震天的私人花园,悬灯结彩,门口车水马龙,热闹非常。
陈震天大帅六十岁寿辰,贺寿来的亲朋好友、士绅显贵络绎不绝。
一声通禀,众人的眼光齐刷刷的投向门口。东北胡云彪大帅和钱浙都督张之翔的两位大公子手拉手进来,替父亲来给陈大帅贺寿。
胡子卿一袭黑丝绒披风,头上白缨帽,合体的少帅礼服衬托出俊逸面容和挺毅的身材,举止潇洒不凡。旁边的张继组一身细呢西装,油光可鉴的头发,圆圆的脸上略显孩子气,一双夺魂的桃花眼在灯光下忽烁,却也是容颜俊美。
宴席上立时熠熠生辉,在场的仕绅权贵纷纷议论,也有不少的女眷的目光追了子卿不停的看。子卿脱帽除去披风,守礼的拉了张继组来到主座给陈震天大帅拜寿。
“二大爷,父帅命孝彦来天津给二大爷贺寿,愿二大爷‘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清朗的话语带了雌音,陈震天忙疼惜的搀起子卿,拉了他贴身坐了,问寒问暖,子卿一一作答。张继组拜过寿就闪去了旁边的一桌同熟识的玩友去混到了一处。
陈震天家里子嗣稀少,见了俊美伶俐的男孩子就喜欢。前些时候在朗园已经收养了不少干儿子,这回见了子卿更是喜欢。席面上,主桌的长辈们对胡子卿也素有耳闻。都听说胡云彪草莽出身,却有一位聪明灵气的儿子,加上胡子卿近来大破淮军的卓著功勋,众人都争相同他谈话。长辈们的问题,子卿有条不紊的回答,不卑不亢的谈吐,典雅的贵族风范,陈震天越看越喜爱,索性拉了他的手说:“小顺子,二大爷早就听说你爹有你这么个宝贝儿子,果然是块儿宝。就给二大爷做儿子罢了,你看,你和你小果子哥哥长得还真有三分像呢。”
一边剥了根热带芭蕉给子卿吃,一边吩咐人去找儿子陈维夏过来。
陈、胡两家已经是儿女亲家,只是维夏还是头一次见胡子卿。陈维夏见了子卿寒暄几句,加了把凳子坐下。陈震天就赞口不绝的夸奖子卿如何的懂事,如何的少年有为,为父分忧。众人齐声的赞喝声中,记者也频频照像。陈震天一高兴,竟吩咐人将自己新得的一辆劳斯莱斯敞篷车送给子卿当见面礼。
陈大帅的盛情难却,子卿只好谢过。
陈美仑兴高采烈的过来,围了子卿说说笑笑,自告奋勇的带子卿去朗园里游玩。
“都说你跟我大哥长得有些像,仔细看这眉眼和下颌还真是像。只是你总是笑嘻嘻的,让人见了如沐春风;我大哥呀,什么时候都拉个脸,谁欠他百吊钱似的……”
美仑很健谈,转到陈公馆里的时候,美仑带子卿四处闲逛,还带他去看了陈维夏的书房。
“我哥喜欢的东西跟别人都不一样,他喜欢收藏手表,各种名表。”美仑介绍说。
子卿的眼睛却停留在墙上很多的照片上,都是陈维夏十多岁的照片,照片里面没有美仑,也没有陈大帅,反是有两位不认识的青年。陈维夏笑得很开心,尤其有张搂了两个青年的脖子照得照片,笑容很是迷人。阳关灿烂的样子,真和如今的样子判若两人。
美仑去给子卿倒水喝,子卿忽然在照片中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纳罕,忽然身后一个声音:“谁让你进我房间的?”陈维夏来到房门口,毫不客气。
胡子卿并没理会他话语的冰冷,只是指了一张飞机前的照片问:“维夏大哥认识我穆教官?”
见陈维夏费解,子卿补了一句:“七爷~~”
“怎么你认识小七?”陈维夏话一出口,忽然会心的笑了:“是了是了,我知道了。就算你我也是有缘了。”说了指指照片。
维夏、美仑和子卿回到客厅,不多时,有人通禀胡广源将军到。就见一堵黑铁塔般的人物大踏步的进来,身后一人端了一尊赤金佛像的贺礼。
出手如此阔绰,陈震天呵呵笑了接受,陈维夏起身替父亲招待胡广源时,四目相对,胡广源忽然神色恍惚的目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