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了七爷信里的吩咐,子卿安排西洋名医为汉辰检查身体看病。汉辰的胃病很严重,要好好调养,做检查时胃里恶心得难过,子卿就一直陪着他。
杨焕雄终于立在久违的杨府大门口,那门口狰狞的石狮子和黑漆大门都是那么熟悉。
迈腿往里走,胡管家迎出来拦住去路说:“七爷,老爷吩咐过,七爷不能进门。”
杨焕雄皱紧眉头。
“老爷说,七爷从这门里站着出去了,就别想再进来。”
杨焕雄倒咽口气,是呀,站着离开杨家门,他怎么能轻易的说回来就回来。
“我明白。”杨焕雄说,倒退几步到台阶下,撩衣跪在门口,来来往往的人都投来诧异的目光,门口的卫兵也窃窃私语的猜测。
阴翳的天空,风雪欲来的征兆。
看着长跪在大门外三个时辰的七爷杨焕雄,胡伯凑过去低声劝说:“七爷,你先回去吧。等老爷气消了,找个适当的机会慢慢疏通吧。天冷,七爷别冻坏了。”
杨焕雄不做声,沉默的坚持。
傍晚时分,飘起零星的雪花。
杨大帅的车开过来,在门口停住。
“你走吧。”杨大帅冷冷说:“杨家给了你生命,你为杨家解了围。彼此不再相欠,去吧。”
“大哥,求大哥放小七回家。”
三天三夜的风霜雨雪,小七坚持着长跪在大门外,往来人们惊讶而费解的眼神不时投来,开始有军中的老人前去找杨大帅讲情。
二一三旅的将官和昔日受过七爷恩泽的将士们闻讯而来,越聚越多,跪满一地,杨府门口过往的道路都被跪满的官兵堵塞,众人默默肯求杨大帅饶过七爷。
“大帅不饶过七爷,我们就陪七爷跪死在这里。”
“对,我们誓死追随七爷。”众人异口同声。
冬日的傍晚,寒冷异常,七爷咬了牙关劝身后的兄弟们:“弟兄们,诸位的好意,焕雄心领了。但是请兄弟们回去吧,大家好意在帮小七,如果弄巧成拙被我大哥误会是兵谏逼他就范,小七就罪不容恕了。小七违犯家规在前,忤逆兄长于后,家法严惩实在是罪无可恕。诸位的深情厚意,小七心领,大家请回吧。天冷,冻到了兄弟们,小七于心不忍。”
众人迟迟不肯离去。
大太太在门内偷偷窥视了很久,每次都被娴如拉劝:“娘,爹不要你出门去见七叔,娘还是别惹爹不痛快了。”
白天,天际又飘下小雪,冰茬般的点点星星,沾身即融。
雪粒沾在七爷干涩的薄唇上,七爷仰面看了阴沉沉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