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沉默的顾夫子插话说:“叫你请家法你就去,小七是罪无可恕。”
不多时,几名家丁扛进一卷驼色地毯,在青砖地上铺展开。一张洁白的布抖开盖在厚厚的地毯上。
传说中的“裹尸布”,小七心下暗惊。
下人提了一只泛了热气的木桶蹲在小七眼前不远的地方,水面上悬浮密密麻麻的红色海椒,一捆藤条浸在木桶里。
“脱胎换骨”
小七小时候淘气,但只要听大哥沉下脸提到“脱胎换骨”的家法极刑就乖顺规矩。
背叛家门罪大恶极的子弟,在大刑下最轻也是去层皮肉,然后再被这鲜血染透的“裹尸布”卷走抬出祠堂,或就此扔进了乱坟冈。
于远骥等人一出门,小七就被大哥不容分说的扔掼到那“裹尸布”上。
“大哥,大哥小七该死,可大哥别为小七气坏身子。”见没了外人,小七跪爬到大哥脚下,抱紧大哥的腿。
“还没打呢,你倒耍起无赖了。畜生,改不了的恶习。”杨大帅嘴里骂,眼看了小七可怜哀求的眼光,心里的狠意也生出些怜惜。
顾无疾沉下脸:“把嘴堵了打。”
“先生,不要!哥~~大哥~~”
“不能轻饶他。”顾夫子不依不饶:“你若轻饶了他,如何对外面的秦大哥和许大哥交待?如何面对龙官儿?杨家家法不该是因人而异!”
于远骥听见隔壁屋里的斥骂声,呜咽声,藤条抽打的声音。
许北征欣赏着墙壁上的山水画,摇了头说:“自作孽,不可活。”
“给我跪好,跪好,起来!跪起来!我让你躲,你躲~~”
不知道多久,终于传出小七的嘶哭:“大哥,饶了小七,大哥~~”
“你松手,松不松手?”杨大帅的斥骂。
“这打得太狠了,远骥你去看看。”秦瑞林听了一会儿,终于不忍。
于远骥和许北征先后进屋,惨况令他们侧过头不忍目睹。
白色的布单已经被血染红,小七卧在中间垂死般喘息抽搐,那浑身上下血肉模糊一片,触目惊心的令人不忍看。
众人连拉带劝,才算劝下杨大帅。
混乱中,顾夫子迟疑的蹲在小七面前问:“小七,你的豹牙呢?”
小七勉强抬眼看看师父,蠕动干裂的唇,却又沉默不语。
杨大帅也恍悟追问:“莫不是离家这些年,祖宗忘了,豹牙也丢了?”
“豹牙,豹牙交给汉辰代管了。”
小七的话,顾夫子愣愣起身。他清楚的知道,小七此举,就已经做好赴死的决心,不然那颗豹牙小七决计不会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