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纾儿,你便……别再推开我了吧。”“娘娘?在想什么呢。”浣心端了热水进屋,将许纾华的思绪拉扯回来。许纾华垂下眼,又俯身去贴了贴傅澄颐的小脸蛋,“没什么。”“娘娘,昨晚陛下来时给奴才们都吓了一跳。”浣心说着将热水盆放下,又过来替许纾华穿衣,“奴婢正准备去后院给小太子煎药,就见陛下匆匆而来,说什么都非要亲自来煎。奴婢本想着陛下饮了酒,怕是……”她说着“嗐”了一声,“总之依奴婢看来,陛下对您跟小殿下是用了十分的心思,娘娘,您……”她话未说完便被许纾华的打断了。“浣心,本宫发现你近日话越发多了,可是安排的差事太少?”许纾华冷冽的目光朝着这边看来,吓得小丫头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奴婢还有好多事要忙,不少不少!”浣心慌得小脸都变了色,瞧着倒也十分可爱。许纾华忍不住笑了一声,尚挂着水珠的手指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不必你担心,本宫的事情自有分寸。”“是是是,奴婢再也不多嘴了。”浣心缩着脖子悻悻答应着,拿了手巾递给主子擦手,这才将用过的热水端了下去。待到人出了屋,许纾华方才眸中噙的笑意渐渐淡去。“原谅一个人,岂是那么容易的事……”“陛下,少将军已在御书房候了好一会儿了。”傅冉方才迈进乾晖宫的大门,便有小太监匆匆过来禀报。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昨晚约了沈以昭今日见面,因着夜里傅澄颐生病了,险些将此事给抛到了脑后。皇帝重重呼了口气,“给少将军上一杯好茶,朕这便过去。”“奴才遵命。”那小太监快步回了御书房伺候,傅冉则是带着李卯去了后面的寝殿。换下身上那件带着酒气的衣裳,傅冉用湿帕子擦了擦脸勉强提起神来。李卯一边帮主子系着腰带,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您昨晚一夜未眠,今日见过少将军后可要歇息会儿?”皇帝垂眸抻了抻衣袖,未有片刻的歇息,直接朝着御书房去了。“不了,前朝事务繁忙。朕今日免了上朝,怕是又有一堆折子要批。”这话说得倒是不错。今儿一早李卯进屋提醒主子要上朝,傅冉因着小太子的病情而将朝议给推了,只让众人将折子递了上来。现下又是多事之秋,想来御书房的桌案上怕是已然堆了数十本了。李卯这么想着便也没再说话,他主子向来勤勉,便是从前的先帝也不如他眼前这位卖力。虽是如此,朝中却仍旧多有不满,那些大多都是太后的人。好在傅冉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恩威并施,现下看来朝中倒也还算稳定。这般想着,主仆二人已然到了御书房。“陛下万安。”沈以昭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傅冉摆摆手,让人在榻上坐下,“是朕的错,想来阿昭等了许久。”沈以昭笑,“微臣也不过才到。”恰好李卯奉了热茶上来,傅冉垂眸抿了一口,指尖轻捏着眉心叹了口气。“昨晚太子突发急病,纾儿担心得不行,朕亦是放心不下,今早便多陪她待了会儿,这才来迟了。”他这话明里暗里都有在炫耀的成分,沈以昭不由怔了一下,“那皇……太子殿下的病现下可有好转?”傅冉的目光落在他紧握的拳上,唇角的笑意清浅,“如今已无大碍了。”他说着皱起眉头,“只不过这孩子病得蹊跷,想来是有人动了歪心思。是朕没有保护好他们母子。”听傅冉这般叹了口气,沈以昭便也笑着安慰道:“陛下与皇后娘娘这般恩爱,又都十分疼爱太子殿下,想来小殿下日后定会健健康康,平安顺遂。”“承阿昭的吉言了。”这话中听,傅冉的眉心稍有舒展。“听闻那承宁伯府的大小姐是个活泼的性子,最是会暖人的心。想来阿昭你成亲后的日子不会差,届时怕是要轮到朕羡慕你了。”提及此事,沈以昭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后才恢复如常,“陛下又在取笑微臣了。”“如何是取笑,阿昭的美人一次得一双,这样的福气实在是令人羡慕。”沈以昭终是沉下了脸色,“这份‘福气’是好是坏,想来陛下最了解不过。”他说着转过来,漆黑的眸子对上傅冉冷冽下来的目光,淡淡道,“幸而敌国细作现已伏法,如今陛下与皇后娘娘又伉俪情深,也是国家之幸。”傅冉脸上的笑意淡去,“阿昭,你……”他话未说完,便见沈以昭站起身来朝他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