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罢,也不管谢元和沈留祯如何反应,就径直迈开步子离开了,脚步飞快,独孤坚连忙跟了过去。
谢元和沈留祯看着皇帝乌雷那气度华贵的背影,都有了短暂的愣神,不知道心里头是个什么滋味。
等反应过来去送的时候,总是差一点儿距离,皇帝乌雷好像生怕他们追上似的。
到后来,沈留祯就心照不宣地拽住了谢元,让她跟自己一样,尽量保持着一点距离跟着,一直到了大门口,目送乌雷骑着马离开,他们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陛下说的对不住,是因为昨日那件事情吗?”谢元问。
沈留祯一边跟她并肩往回走,一边声音低缓地应了声:
“是。”
要说没有失落是不可能的。
谢元看了情绪低落的沈留祯一眼,也觉得颇为糟心,她皱着眉头说道:
“陛下哪儿都好,就是在保太后这儿有些魔怔。”
沈留祯吐了一口气,悠悠地说:
“我能理解他。”
谢元意外地抬了眉头,觑了他一眼问:“你能理解?”
“人么,对从未得到的美好东西,总是会想象的很完美。又因为无法得到,就会越发的渴望。对于陛下来说,母子亲情就是这么一种东西。”
谢元顿住了脚步,似乎有些无语,说:
“可是保太后并不完美啊,我不信陛下看不出来明显她是在利用他,得到荣华富贵,得到权势,甚至还想将这权势延续到太子的身上。”
沈留祯揣着袖子,微微低着头,一边思索一边认真地说:
“他自然是知道,可是他也没办法从别的地方弥补这种遗憾,只能视而不见,从保太后那里能得到一点儿是一点儿了。”
谢元听闻,无奈地咬了咬嘴唇,复又走了起来,烦躁地说道:
“他要是真有那么一个亲娘,他就不会这么想了。这世上没有人是完美的,包括自己的亲娘。你没事就应该跟他讲一讲,这世上好多亲娘就是束着你让你难受的!并没有那么好。”
沈留祯听闻,知道她是因为谢夫人有感而发,淡淡地摇了摇头,说道:
“没有用,拿得起才能放得下,从未拿起来过,何谈放下呢。”
谢元听闻,突然心中一滞,两个人又走了一会儿,谢元小心翼翼地问:
“那你呢?陛下曾说,只有你跟他经历相似,所以才能理解他。”
沈留祯听闻突然扬起了头,带着自嘲,十分畅快地长叹了一声,说道:
“哎……我呀……”
那一瞬间,沈留祯脑海中闪过了许多人的脸庞,都是那些曾经照顾过他,眼神中闪着各种心思的女人。
他好像命不太好,在眷恋母爱的时候,连一个愿意装的人都没碰到。以至于早早的,他就放弃了幻想,不需要也不在乎了。
“想一想,确实很遗憾,可是……”沈留祯扭过头来,笑着说,“可我现在不是有你了吗?”
谢元听闻,先是在心中松了一口气,觉得因为自己的存在,多少填补了沈留祯心中的遗憾,是一件好事,至少能不让他那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