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汉朝还没有棉花,连木棉树都没看到,被子要么是丝绵的要么是填的芦花。
由于连年战乱,人口锐减,但凡能拿得动武器的都被征召上了战场,剩下的老弱妇孺连田地都种不下来,植桑养蚕的农户锐减,但是樊府的丝绵被也是夹掺着芦花一起填的,又薄又不保暖。
樊伉睡觉又不喜欢多穿衣,盖着一床被子总觉得身上空空的,还是冷。
他自己畏寒,但觉得所有人都跟他一样怕冷。
“不冷。”无名说,“郎君冷么?”
“有点。”樊伉说,“我睡到现在脚都冰冰的。”
无名起身往他睡的那头摸了摸,皱眉,说:“是不是炕熄了?我去看看。”
说罢就要掀被起来。
樊伉听着外头鬼哭狼嚎的风声,拉着他说:“算了,太冷了懒得出去,这一动好不容易攒着的点热乎气全跑了。”
无名听他说得可怜,便将自己的被子打开,示意他过来。
“我身上暖和,郎君靠着我睡罢。”
樊伉其实不太喜欢跟人钻一个被窝,但是带着无名兄温热体温的被窝看着好诱人。
怎么办?
在冷冰冰的被子和温暖的被子之间樊伉只挣扎了两秒,便飞快地钻进无名的被子里,无名朝炕外侧挪了挪,空出自己睡得暖烘烘的地方,这回樊伉连谦让都没有,毫不客气地霸占了。
待他躺好,无名侧过身,把他冰砣子一样的双脚夹在腿间,将两床被子盖在身上,搂着樊伉,打了个呵欠。
“睡罢。”
樊伉秒睡,入睡之前脑子海里还在想着,无名兄的身体真是好温暖啊。
梦叶草
樊伉在长安呆了两天,第三天就启程回栎阳了。
这个时候的长安也不算繁华,即使新建了长乐宫,依然到处一片废墟,远不如旧都洛阳热闹。
难怪刘邦都不乐意留在长安,逮着机会就往外跑,就连樊伉自己也更喜欢呆在栎阳,而不是没什么人气的长安。
回栎阳的时候,吕媭有些欲言又止,看得出来吕媭似乎有话要说,但不知为何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讲,只是默默地看着樊伉离去。
倒是阿琅听说不久以后会有专门的市籍者帮忙打理郎君的产业,格外高兴,一心盼着市籍者什么时候来接手书屋的事,他好回去继续伺候郎君。
若是樊伉知道他的心思,只会在心里对他说一声抱歉。
就算他其他的产业都交给市籍者,书屋这一块樊伉还是打算自己留着,没打算也交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