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坊和铁匠铺盐井他没打算动,最多就挑几个用得顺手的人带回去,阿沅不用说也是要跟着他一起回长安的,蚕室现在已经交由另外几个妇人负责。
今年樊家庄的蚕室产了将近两万束丝,好好养着,以后产量只会越来越多。
剩下的便是庄子里一些物资的处理。
粮食不易运输,樊伉只带了足够路上吃的,其他的便全都留在庄子里,若是以后需要再着人拉回来。
鸡鸭猪牛这些活物樊伉打算到时候多带些肉干回去,剩下的留在庄子里让人继续养着,不管是他们留着自己吃也好卖也好,总归也是个一笔不小的财富。
绢帛之类的倒是带了大半,这些跟粮食一样都是硬通货,却比带着满车的粮食轻便许多。
决定好什么带走什么留下,慢慢清理打包完毕,已经大半个月过去,家里的伤患早已养好了伤归营,只有老范一人顶着空荡荡的左袖追着麻水满庄子跑。
在满地的麦子抽穗的时候,樊伉终于决定启程回长安。
出发前的那天晚上,樊伉几乎一晚没睡,躺在炕上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无名被他吵得也一晚没合眼。
等到天快亮的时候,樊伉终于有了点睡意,朦朦胧胧的刚睡过去,外面就传来动静,马嘶犬吠的,间或夹杂着“慢点,轻点,别磕坏了”的声音,却是下仆们在往外一件件地搬运行李。
樊伉被吵得睡不安稳,睡梦中依然皱着眉头,十分不高兴的模样。无名掀被起来,赤足开门出去,对着来往的下仆训道:“郎君将将入睡,你们手脚轻点,莫要吵醒了他。”
众人噤声,越发小心翼翼,不发出半点声响。
无名目光扫了一圈,这才回转。
经过这么一折腾,屋子里的樊伉已经睁开了眼睛,醒过来了。
“什么时辰了?”樊伉揉了揉眼睛,含混不清地问道。
“将将卯时,郎君可以再睡一会儿。”
樊伉翻了个身,仰面在炕上躺了好一会儿,才道:“不睡了。早点起来免得耽误大家起程的时间。”
无名听了便不再相劝,起身点燃了桌上的油灯,樊伉也跟着爬起来,边打呵欠边慢吞吞地穿衣裳,下炕的时候一脚踩空,差点栽下来。
“郎君小心——”
无名眼疾手快,连忙伸出手一把捞住了他。
樊伉吓了一大跳,这下脑袋终于彻底清醒了。
无名三两下帮他穿好衣裳,乘光听到屋子里的声响,知道他们已经起来,掐着时间送了热水和早食进来。
樊伉洗漱完毕,又用了些早食,收拾完毕和无名走了院子。
阿沅她们早已等侯多时。
“郎君,时辰不早了,该起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