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缝了十针,阿沅缝完,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仿佛虚脱一般,满手的血。
“郎君,幸不辱命,奴已经缝完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被她拿皮肉当缝衣裳一样缝针的举动惊呆了。
樊伉自己也感觉有点不寒而栗,打了个冷颤,说:“阿沅你干得不错,下去领赏吧。”
阿沅道了谢,见屋中人个个面色凝重,知道他们还有事要说,非常有眼色地告退了。
出了屋子,才发现大冬天的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方才在屋里不觉得,出来被冷风一吹,只觉得浑身上下透心地冷。
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新鲜出炉被阿沅缝上的伤口。
乘光年幼最是沉不住气,忍不住惊叹道:“郎君,伤口居然还能缝上啊!”
无名显然也没见过这样的事,有点大开眼界,问:“这样就行了吗?”
樊伉说:“这只是初步处理,伤口能不能愈合就要看运气了。”
总比让伤口就那样放着不管要强。
老侍医眉头紧锁,一脸的若有所思。
其他的伤口樊伉让老侍医照着阿沅方才的步骤净了手消了毒,给人上药。
老侍医这回没有任何轻视之意,规规矩矩地照着樊伉说的给人上完了药,领了钱背着药箱走了。
受伤的人不能受寒,樊伉也没有让人挪动伤患,屋子里烧了炉子,也烧了炕,倒是不冷。
樊伉让乘光取了干净的被子来,将先前的脏旧被子扔了,换上新的,又唤人将伤患身上脏污的衣物剥了,因着身上有伤口,也不方便给人洗澡,只让人拿毛巾蘸了温水给人擦了擦,塞进
被子里养着。
当晚又下起了大雪。
樊伉躺在炕上还在想着过几天寻个什么由头跟吕雉解释这事,总不能对吕雉说“啊,姨母我看那个在铁匠铺差点炸死表兄的少年太可怜,所以把他救了”,要是他也这么说,吕雉能一巴
掌抽死他。
想来想去,也没想到什么合适的理由,辗转反侧许久,好不容易捱到了平时睡觉的时候间,很快就在窗外鬼哭狼嚎似的呜呜风声中睡了过去。
反倒是无名,翻来覆去的有些失眠了。
今天阿沅缝伤口的那一幕实在是太让人震撼了,饶是自诩见惯了各种稀奇古怪事物的无名,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原来伤口也能像衣裳一样缝起来吗?
那是不是所有以前认为严重得要放弃的伤患,其实只要缝合了伤口就能活下来?
如果这人真的因此活了下来,传了出去会造成多大的轰动?
无名越想越清醒,实在睡不着,自己一个人忍着十分辛苦,忍不住开口唤道:“郎君,你睡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