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市旁用木柴高高搭起了临时的台子,已有那爱看热闹的人围成了一圈。
台子上跪着四个人,个个五花大绑,鼻青脸肿,浑身血迹。
我一眼就看到了正中的谷熠,心下一凛,挣扎着站起来努力伸着头看着他。
好在钧亦骑的是高头大马,所以尽管我身量矮小,在马背上也能越过人群,毫不费力一览无余。
他一只眼睛闭着,不知道是被打了还是被戳瞎了,用仅余的一只眼睛眯着环顾了四周。
他的目光飘过我,眼中精光一闪,随即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视线。
他身后有个穿官服的人高声道:“诸位,昨天晚上这伙人擅闯西山监狱,逃到北城门处被我们拿下。现如今还有若干同伙潜逃,若有知情上报者,重重有赏!若有刻意包庇者,下场便如他们一样!”
说罢他拔了他们脖子后面插着的明梏,对他们说道:“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谷熠突然看向我这边,高声问道:“玉兰花开的可好?”
我与他隔着人群对视着,含着泪点了点头。
他高声笑道:“好!好哇!兄弟姐妹们,咱们今天死得值了!值——”
话音未落,他的头已被刽子手急急斩下,骨碌碌地滚落到一边,引起人群一阵惊呼。
我想喊,可是没法喊出来,只能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那官员指着我们的方向喊道:“他看这边了!不知道对的什么暗号!这里也许有他的同伙,把他们统统给我拿下!”
看热闹的人群中窜出了许多平民服色的人来,把我们这边团团围住。
有那想要突破重围的,刚往外一挣便被他们拦住。
他们见玱玹一行人年轻力壮,尤其地防备着,有几个人跃跃欲试,想要上前来拿人。
“放肆!你们可知道面前的是哪位?!”钧亦拦在前面怒喝。
那官员听了这话,估计是怕皇城脚下得罪了贵人,赔着笑脸走过来,和他如此这般地低声说了几句话,随即对着玱玹深深一礼:“属下不知殿下驾临,冒失唐突,罪该万死!”
玱玹淡淡一抬手:“无妨,不知者不怪。你办你的差事,我去办我的。”
那官员忙让包围的人让出了个通路:“那是自然!殿下请吧!”
于是玱玹领着我们一行人从包围圈中走出,包围圈在身后又迅速合上,围住了那些倒霉的平民百姓,不知今天被押回去以后,黄泉路上会不会又多几个屈打成招的冤魂。
“主上,方才那官员说,这伙人之中有两个在城南住了好几天,但是他的同伙昨天都往城北逃,像是要故意引开注意似的。所以今天特意选在城南行刑,看能不能引出他们再抓几个。”
“我瞧那首领,却是颇有义土之风。只是不知他们要救何人?”
“这那小官就不知道了,就说上面讳莫如深,只让他们捉拿可疑人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