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兄,我方才已经说过了,我与薛凌云……”
叶长洲的话尚未说完,叶仲卿突然站起来打断他:“十六弟,我有急事,便不跟你绕弯子了。你与薛凌云交好,无非是看重薛家的军权。可如今薛凌云已经不是世子了,薛家军的状况你也看到了。而我除了神盾水师团,我还有西山营的二十万兵力。煜王府,早已不是我的对手。你若聪明,便知该投靠谁。”
他倒是够直接。
叶长洲愣了下,也认真道:“二皇兄莫不是以为我方才的话是哄骗你?”他直视叶仲卿,“莫说薛凌云不是世子了,即便薛家军已尽归你囊中,我也不会弃薛凌云而去。”
叶仲卿似乎没料到叶长洲如此固执,眼中瞬间暴起杀气,但见叶长洲丝毫不退缩也直视着自己,他叹了口气坐下:“好好好,真不愧是我的十六弟。你若当真那般轻易能拉拢,也算是我看走了眼。”
他说着手一挥,对下人道:“去,把赵亮叫来。”
很快,赵亮推门进来。他先是满眼杀气地盯了叶长洲一眼,目光触及叶长洲身后同样虎视眈眈的栾清平,立即撤回目光,半跪在地冲叶仲卿行礼:“王爷。”
叶仲卿冷着脸背手对赵亮一抬下巴:“起来吧。你将昨夜母后的密信念给十六弟听。”
“诺!”赵亮缓缓起身,一双眼睛直直盯着叶长洲,蕴着狠毒的光,朗声道,“吾儿平儿,见字如面。半年不见,母后甚是思念。昨夜大雪,忽又梦你幼年时跟随母后踏雪为你父皇送军粮之事。吾儿平儿,天生聪颖……”
他尚未念完,叶仲卿便挥手打断他:“别念那些无关紧要的。”他一双眼睛紧盯着叶长洲,“只念关于十六弟的。”
“诺!”赵亮犹如盯着爪下猎物的野兽,眼里蕴着危险的光,“十六皇子叶长洲,恃功而骄,大逆不道以大盛安危要挟你父皇。你父皇本欲除之,但逆子背后有庆安国为仗,你父皇杀之不得,只得将之剥除一切封赏,仅保留亲王位,流放南疆。为此,你父皇急火攻心,吐血不止,已然卧床,龙体大伤。”
听着赵亮转述袁氏的密信,叶长洲眼里怒火渐渐燃烧,脸上却挂着莫名的笑。而他身后的栾清平,已然将归鞘的刀再次抽出一小半。若殿中有人敢威胁叶长洲的性命,他不介意先一刀结果了对方。
赵亮继续道:“逆子叶长洲,生性狡诈善变,用见不得光的手段蛊惑你表弟薛凌云,致使薛凌云被逐出薛家,令你姑父煜王伤心欲绝,一病不起。吾儿平儿当为父皇母后及你姑父解忧,除了叶长洲这个心头大患,救你表弟薛凌云回头,方能安你父皇及姑父之心。切记,逆子叶长洲擅长蛊惑人心,不宜公开处置,否则你将反受其困。母后期待你的好消息。”
赵亮一口气念完,已然迫不及待站起来,孔武有力的手按在腰间刀柄上,似乎就等叶仲卿一声令下,他便要抽刀将叶长洲一刀两断。
栾清平见状,眼中暴起杀气,一个箭步跨到叶长洲面前,用自己身体挡住叶长洲,手中长刀“唰”一声抽出,寒白的刀尖直逼赵亮,一声怒吼:“我看谁敢动殿下!”
见栾清平和赵亮对峙,叶长洲反而冷静下来。他转头看着一言不发盯着自己的叶仲卿,寒声道:“栾清平,不得无礼。二皇兄不会杀我的。”
栾清平见赵亮依旧杀气腾腾盯着叶长洲,不肯收刀:“殿下!”
“我说,收了你的刀!”叶长洲提高声音。随即一步步朝叶仲卿走去,走到叶仲卿面前三尺处,傲然直视叶仲卿:“二皇兄,我说得没错吧?”
方才还一脸杀气的叶仲卿闻言,突然“哈哈哈哈”笑起来,走到叶长洲面前,也直视叶长洲那张清隽的脸:“十六弟果然聪颖。”
“王爷!”赵亮不解,低声急促提醒叶仲卿。
他昨夜劝叶仲卿听从皇后的意思杀了叶长洲,便惹得叶仲卿发了一通火,今日竟还如此。叶仲卿脸上怒火隐现,随即还是隐忍了,挥手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你下去吧。”
“可是王爷,不杀了他,如何向皇后交代?”赵亮不死心地道。
叶仲卿方才当着叶长洲的面不好发作,此刻见他还敢违拗自己的意思,怒极上前一脚“砰”一声将赵亮踹翻在地,指着他低声怒吼:“如何交代是本王的事,滚!”
赵亮被踹得摔了一跟头,立即爬起来再不敢多言,只是恶狠狠盯了叶长洲一眼,转身灰溜溜出去了。
叶长洲愕然看着他杀气腾腾非要置自己于死地的样子,心道:我跟你才认识,应该无冤无仇吧?就这么想杀我?
他惊叹此人的杀念如此深重,不由的摇头笑了。
“让十六弟见笑了。”叶仲卿似松了口气,颓然坐下。
栾清平绷紧的弦这才松了,收了刀站到一旁。叶长洲也坐下,自顾自倒了一杯茶饮下,看着叶仲卿那张略带疲态的脸道:“二皇兄,我替赵亮问一句,你要如何向皇后交代?”
皇后密令珩亲王暗中除掉他,他得知后竟不害怕,甚至猜到叶仲卿会悖逆皇后的意思,倒叫叶仲卿有些意外。他抬头看着叶长洲:“莫非十六弟早就知道密信一事?”
叶长洲在宫中有眼线本不算什么大事,但他的眼线却能直接打探到皇后如此隐私的事,这事令叶仲卿有些心惊。
叶长洲对叶仲卿的疑问不置可否,反而又倒了一杯茶推到叶仲卿面前:“皇后的私心如此之重,我都替二皇兄不值。我若真大逆不道,何不趁庆安国捏着大盛的命脉之机,直接谋朝篡位?”叶长洲苦笑了下,“何至于被父皇一巴掌扇聋耳朵,不给一兵一卒被流放到这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