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雁一阵无语,她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讨厌薛凝了,为什么她们姐妹总是看对方不顺眼了,薛凝总是有?办法一开?口便惹怒了自?己?,都说双生姐妹彼此心灵相通,会?有?旁人没有?的默契,但她和?薛凝只怕是前?世冤孽。
见薛凝脸上?早已不见悲痛之色,倒是有?一种沉静自?若的气度,薛雁怀疑她在使诈,便试探般的问?道:“我可送姐姐去卢州见父亲和?母亲,当初父亲不肯见你,是因为你嫁给了陆枭,如?今既然你与中山王再无关系,父亲应该不会?再像从前?那般排斥你。”
薛凝垂眸遮挡眼底的一片暗色,她只是专注吃饭,像是饿了许久,饥不择食,她将接连添了几碗,却仍在不停地?吃。
看着桌上?吃得干净的饭菜,薛雁吃惊地?看着薛凝,皱紧了眉头,心想她到底又在耍什么花招。而薛凝在连续吃了三碗之后,她终于放下了碗筷,用?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唇角,笑道:“我不去卢州,我要?去见中山王。”
薛雁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险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掌拍在桌案上?,怒道:“薛凝,你真是没救了!之前?我挟持了你,中山王只怕早就认为你和?我们勾结,你这时候还去见他?,你就不怕自?己?小命不保?”
“这就不劳你操心,我自?有?办法让他?信我。”
薛况听到两姐妹的谈话,他?赶紧将薛雁拉到一旁,道:“二妹妹别跟她废话,她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你就让她去,让她被?那中山王吃得连骨头渣子也不剩。就当咱们薛家没有?她这个女儿,你也没这个姐姐。”
薛凝像是没听到薛况的话,她仍是无动于衷,她回屋收拾了行礼,便打算离开?,走到客栈的门前?,薛凝停下,她并?未回头,而是说道:“母亲患有?头疾,一遇到心烦之事,她便会?犯头痛。父亲在刑部大牢受过刑罚,一遇到阴雨天气,便会?全身疼痛。请妹妹和?兄长替我好好孝顺父亲母亲。”
“薛凝,你当真要?抛下父母,抛下薛家,跟着那个狠起来连自?己?妻儿都杀的男人吗?”
“薛雁,你还说我,那你自?己?呢!我既已和?宁王和?离,而你呢?却仍然没能嫁给宁王,那日我见宁王也对你不理不睬,看来你自?己?的感情也是一团乱麻,你也比我好不了多少啊?”
薛雁怒道:“薛凝,你真的很讨厌。”
“你也不怎么讨喜。”薛凝没再说话,而是出了门,便雇了马车出了城,按照之前?的计划,今夜陆枭便会?坐船离开?,为他?进攻京城做打算。
她急忙追了出去,匆匆赶往码头,果然见陆枭已经登上?了一只船,正准备坐船离开?,她赶紧追上?那只船,哭喊道:“王爷,凝儿错了,求王爷带凝儿走,王爷不要?抛下凝儿。”
陆枭立在船头,只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头,对手下吩咐道:“开?船。”
眼见那船离了岸边,她一面跑一面哭,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掉,“王爷不要?抛下凝儿。”
她哭得嗓音沙哑,眼睛红肿若桃儿,围观看热闹的人群同?情她哭的如?此伤心,心中动容,围着薛凝指指点点。
薛凝不知追着那只船跑了多久,最后一跤重重地?跌了出去,她的手掌和?双膝被?地?上?的碎石子磨损破,破皮出了血,她疼得直皱眉头,绝望号啕大哭起来。
直到她见到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薛凝是既欣喜又委屈,抬头见是陆枭,她破涕为笑,欣喜若狂,“凝儿还以为王爷再也不理凝儿了。”
陆枭居高临下看向薛凝,对她伸出手,薛凝则抓住陆枭的手,艰难起身,膝盖上?的伤却痛得连站都站不起来,还险些跌跪了下去。
陆枭一把将她抱在怀中,抱着她走上?了船。
入了船舱,陆枭勾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向自?己?,“那时本王要?杀你,你不恨本王吗?”
薛凝眼中含着泪,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她摇了摇头,“凝儿的命都是夫君所救,凝儿知夫君是为了江山大业,不得已为之,凝儿也知夫君当日的打算只是为了除掉宁王,并?不是想要?凝儿去死。凝儿只记得夫君对我的好,其它的,凝儿什么都忘了。”
陆枭轻抚着薛凝的脖颈,重重地?吻在她的唇上?。
等到陆枭睡着了,薛凝推门出去,她让慧儿为她备水沐浴,入了屏风后的浴桶,她狠狠搓洗着身上?的痕迹。直到肌肤被?她搓得通红,她也并?未停下。
往常,每一次圆房之后,她便会?吩咐慧儿为她准备了助子的汤药,趁机怀上?孩子。
方才圆房之时,慧儿早就为她熬好了助孕的汤药,“王妃快趁热喝了,听说这药圆房后喝效果最好,最好能一举得男。王爷必定大喜。”
薛凝却并?未喝药,而是端着那碗药走到窗边,将药尽数倒进了湖水里。
此刻天已经黑透了,船正在缓缓而行,风从窗子里往屋内灌,透骨的寒凉。
她曾因为怀不上?孩子而苦恼,后来请了无数郎中替她诊脉。那些郎中都说她虽然在冬日落水伤了身体,但只需好好调养些时日。定能怀有?身孕,可她成?婚半年却仍然怀不上?。她一直按郎中开?的药调理身体,可仍然没能怀有?身孕。她便怀疑问?题出在陆枭身上?。后来,她为了不让陆枭怀疑,为了不让陆枭难堪,不伤陆枭的自?尊和?面子,她便让那郎中扮成?府里的下人,趁着陆枭沐浴之时,悄悄进去伺候,顺便找机会?替他?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