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薛雁口中唤着王爷,她突然睁开眼睛,已是满头冷汗。
心想?她为什么会这?般可怕的梦,又想?着定是自己思虑过重所致。宁王是战神,断然不会被人所杀。
她揉了揉太阳穴,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头疼得?紧,见薛况正?满腹心思的看着自己。
她扯了扯嘴角,对三兄挤出一丝笑,“三哥哥这?是怎么了,怎的竟是这?副表情。”
薛况叹了一口气,心疼的看着二?妹妹,“妹妹可要撑住,切不可悲伤过度,伤了身体。”
薛雁紧紧抓住薛况的衣袖,焦急问道:“是不是他出事了?”
难不成方才那个?梦是在告诉她,他真?的遇难了。
只听薛况苦着脸,脸带忧伤,“宁王在仙缘桥遇刺,身受重伤后,被人追杀,最后跌落身崖,粉身碎骨。”
薛雁只是怔怔看着薛况,面无?表情,也没有半分情绪的起伏。
薛况吓坏了,急切地道:“妹妹别吓我,你?要是觉得?难过便哭出来,别憋在心里将自己憋坏了。”
“三哥哥是骗我的对不对,定是三哥哥又对我开玩笑了。他是战神,是大燕的战神,他不会死!他又怎会死!”
“呵呵……定是三哥哥骗我,我不信。”
薛雁推开门,看向白茫茫的雪地。
见薛雁要跳下马车,薛况吓坏了,他赶紧吩咐马车停下。
薛雁下了马车,往回?京城的方向走去,可因为身中迷香,手脚发?软,往前?摔了出去。
薛况见状,赶紧追了上去,“妹妹,京城大乱,叛军攻入京城,城中无?辜百姓惨遭屠戮,京城官眷的府邸被洗劫一空,叛军见人就杀,多少官员和其?子女都惨遭杀害,多亏咱们父亲有先见之明带着全家逃离京城,逃过一劫,只怕咱们薛府也已经遇难了。妹妹昨晚是没看到,京城起了大火,烧了整整一夜。这?个?时候,咱们不能回?京。”
薛雁看着薛况,眼泪沿着脸颊往下流,吐出一口鲜血,往后倒在了地上。
“二?妹妹!”
自从薛雁悲痛吐血后便病了,病怏怏地躺在床上,足足养了一个?月才彻底好起来。
只是自那以后,她除了去看许怀山交给打理的铺子,便是关在房中算账,看上去神色平静,就像是不在意?宁王已经遇刺身亡的消息。
薛家人安置在许宅之中,这?天,余氏正?和几?个?隔壁的几?个?中年妇人做针线女红,几?个?妇人便围着她打听薛雁的情况,见薛雁这?般能干,都想?让自己的儿子娶她为妻。
到了晚上,余氏叩开了薛雁的房门,“雁儿,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母亲知道你?为了那件事心中难过,但人死不能复生,不如走出去看看有没有更适合自己的男子。”
薛雁怔了一瞬,“母亲是想?为我说亲事吗?”
薛雁将门打开,让余氏进屋。
余氏满面忧愁说道:“我知雁儿怨我将你带走,也知宁王死了,你心?中难受,但你难道一辈子都不嫁人了吗?你才十八岁,往后还会遇到很多比宁王更好的人。”
余氏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就算是雁儿恨我,我也要不后悔将你带走。”
若当时让薛雁去了仙缘桥,只怕薛雁也难逃那场劫难,只怕如今也听到薛雁的噩耗了。
薛雁却很平静,“母亲,我要今日还要去铺子。议亲之?事还是往后再说吧。”
她拒绝了余氏,让福宝准备马车,去许家的?铺子。
如此天下大乱,叛军南下攻占了卢州和荆州,半个月前由中山王陆枭带兵拿下了江浙一带,只待一举攻破京城,便可拿下大燕。
遭逢战乱,受苦的?是黎明百姓,中山王四处征兵征重税,商人们更是首当其冲。地方?州府征重税,收缴大量的?银两购买军饷上交至军中,商人们不仅面临州府的?盘剥,还要防着流民和劫匪抢劫铺子。
自叛军攻占卢州城以来,街上大量铺子都纷纷关门。
铺子少了,地方?州府能征税的?税额也就少了,为了对?上头有所交代,他们便对?剩下的?铺子加倍征税,再按名下所有的?铺子数量征户头税,不给卢州城的?商户留活路。
许怀山在卢州经营多年,辛苦行商了大半辈子才挣得这份家业,许家共有十余间铺子,共有伙计约百余人,层层重税之?下,许家的?铺子几乎无半点盈利,就指望着许家织布坊送往宫里的?那批布所得的?银子,用?于年底进货发工钱,维持铺子的?正常运转。
许家是卢州城最大的?商户,许家暂且如此,那其他商人更是不用?说,铺子倒了,店铺的?伙计们纷纷找到许府,希望善良宽厚的?许老爷能收留他们,给他们一个生存下去的?机会。
许怀山自己?也只是勉强能维持铺子的?运转,实在无力再请人,只得给他们一些银钱,客气地将他们送离了许家。
可今日许怀山的?义子许远舟回家后便一直唉声叹气,一问才知如今扬州正在打仗,原来约定?十日前便坐送到卢州的?那批生丝却迟迟未到,织坊无丝可织,铺子里再没有多余的?银钱进生丝。
许远舟心?急如焚,“再这样下去,不但织布坊要关门,约定?的?期限无法交货,到时候宫里问责便是死罪。”
许怀山做了多年生意,为人热情随和,加之?店铺的?货物品质过硬,积累了多年的?好名声,多年前得遇贵人关照,许家织布坊也被?选做皇商,为宫里供货,倘若没有织布的?生丝,按期交不出货来,不但许家的?织布坊难以维系,许家上下都难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