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的答案,遂止。纵观这一路的猜测与证实,曾经于她而言,亦师亦父的上清似乎越来越模糊。取而代之的是这些日子被证实的事实,他……竟成了一切幕后的推搡者。余菓菓感觉胸口仿佛被砸了口子,闷闷的,难以自遏。“那这三千年来大师兄又在何处?他为何成了沈家三少爷沈云霁?”微风将谢无祭的青丝吹乱,他的神情平静没有起伏,意简言骇道:“那日之后,他被上清关在丢下深渊,以其天生灵体镇压着深渊下那物,故沈云霁的灵体于四百年前彻底被冥火炼化,烟消云散。”“大师兄曾受尽师……上清仙君重视,怎会落得如此……” 余菓菓眸底一片寒凉,而她很快又想到另一个问题,“既已无了大师兄的灵体,他又如何镇压深渊下的东西?”“不过在此之前他的神魂已被上清放入当年尚未出生的沈家三少爷体内。”谢无祭眼底止不住的讽意,“而那时的他早已分化恶念,成了朝夜魔尊。”“难道说……”余菓菓捏在手中把玩的桃花啪嗒一声掉落在地,青年温热的气息如影随形,可她心底的温度怎么都提不上来,“这便是古越族灭亡的真正原因……?魂魄可助人修炼为假……以古越族举族镇压那物才为真?”她想到了那日所见,万仞城内一具具被抽取魂魄,吸尽魔气的枯骨。“可师尊、他……上清仙君怎会……怎能是朝夜魔尊呢……怎么如此做……”其实这个答案并无不合理之处,它能解开很多当初难以衔接的事情。上清所化的无上仙尊当年就曾借口疗伤避去罔山,那说明他应是知晓那处有最为重要的那枚越清玉,亦是世人口中皆传的古越族玉盘。戚执穗、沈如晦都与上清仙君有着扯不开的关系,故而大师兄再其身上复生是最为合适的。他既是朝夜魔尊,当年四魔将之一的鹿江便是他的手下,而鹿江与古越族满族全灭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再加之狐灵下凡所化的鹿灵背后效命之人是上清仙君。这说明他所做之事,太阴应该知晓,难道他们二人所图谋的是同一物?也不对,若如此……就不会出现苏家的悲剧。上清仙君与太阴星君更像是相互制衡,又互相牵扯其中,无法独善其身。想到此,余菓菓脑中忽而转为一片空白,她必须找个机会问问师父灶王爷。谢无祭大手揽在余菓菓腰间,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她的四肢仍冷得可怕,她蜷缩在青年怀中,双手抵在他胸前,指尖向内弯曲,指甲重重嵌向手心,传来阵阵痛意,以保持清醒。桃花瓣仍絮絮从枝头坠落,这颗隐在桃谷深处的老树,似有落不尽的桃花。“世间万物本就没有定数。”谢无祭替她拂去新落发髻的花瓣,淡声道:“无论深渊底下是何物,那都是我越族之物,旁人若想染指……”“阿祭……”余菓菓明白他的意思,谢无祭与她将合籍大典作为诱饵,又以魔界而今的威名迫使修真界各家各宗前往万仞城,除了要当年参与围剿万仞城所有古越族的修士诏之己罪,亦是要逼迫对此有企图的太阴星君与上清仙君现身。如今上清现身罔山,又负伤遁走,可他的目的并非余菓菓和谢无祭的性命……更像是阻止他们得到深渊下的东西。太阴星君潜伏在他们身侧,她想要的是余菓菓的命,可她何处挡了太阴的道?令其倾尽算计也要杀了她。若非谢锦薇下凡来到魔宫这一遭,余菓菓可能根本都想不到那人竟会是曾救过自己一命的太阴星君。余菓菓紧攥的手倏而松开,垂落身侧,圆润的杏眸前仿佛拢着一圈水雾,难以拂去。谢无祭挑眉,凤眸如同亮着星光的黑色琉璃珠子,眸光深处缱绻柔色,宽言道:“你不必烦忧,有我在你身侧,无人能伤你。”谢无祭所言并非狂妄之语,他如今的修为几何,余菓菓根本猜不透。可……噬心咒来源于上清的算计,她不能不在意。
当日破坏结界,撞开殿门所见……谢无祭如同一具毫无生气的冰雕,周身泛着寒意,倒在滚烫的血泊中,令她几近心碎难耐。余菓菓长睫如细密的蝶翼,垂落眼睑,少女的嗓音低柔执着:“阿祭,你需应我……决不能为了我受伤……就像上次噬心咒发作……你……”她的话尚未说完,就被青年以唇封缄话语,舌尖长驱直入,浓烈的气息灌入她的体内,余菓菓本就混沌的大脑,被一阵阵酥麻感侵蚀。谢无祭薄唇碾着她的,低哑深沉的嗓音如在耳畔。“不会了。”“我决不会丢下你一人。”……当夜,谢无祭便带着余菓菓撕碎桃谷的结界,踏空离开黄石城城郊,直入五州之外的魔界。行至一半,暴雨席卷了整个五州大陆,青年矫健修长的身影与夜色几乎融为一体,快若闪电,落下的雨丝尚未落至衣角便被一层无形的结界挡去。初春之际万物复苏,理应润物细无声,可这场春雨如刀刃般暴烈,在这季节并不多见,余菓菓窝在谢无祭怀中,仰面凝着结界外的雨丝,眼底再度涌上空洞与迷茫。她无法预知万仞城一役究竟是何结果,可她清晰地明白,他们不能输。伴随着昏暗天际一声“轰隆”的巨响,魔宫已入眼帘,谢无祭缓缓落下。雪亮的闪电照亮半边天,余菓菓的心脏像被什么重重敲了一下,她鬼使神差地摸了摸谢无祭轮廓分明的侧脸,不安道:“阿祭……我有些累了……你陪我回司余殿休息可好?”她揪着他的衣领不放手。谢无祭眸光微微一闪,他将少女小巧雪白的手包入掌中,以指腹轻轻摩挲:“好,这便陪你去休息。”暴雨雷鸣声中,魔侍魔将跪倒一片,恭迎他们的魔尊魔后归宫。他打横将少女抱在怀中,越过众魔,敛下的凤眸中,烈光跳动。……深夜,这场雨渐消,修长的身影如同鬼魅,穿梭在魔界那处荒芜的土地上,越过巍峨耸立的古城,步入深渊。长袖被风鼓吹得猎猎作响,白衣人在深渊一侧,静候多时。“师弟,你果然要来。”他唤住玄衣青年。那人抬眸,猩红的眼底掠过兴味,挑眉道:“沈云霁?”深渊底下,泛着幽幽蓝光,汹涌的冥火似是准备吞噬所有意图靠近此处的人与魔。一枚褐色物什被扔于谢无祭手中。“此物赠你,许能保你……”谢无祭轻笑,意有所指道:“你竟撕一魄赠本尊?”沈云霁半张侧脸被火光映得苍白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