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毒酒顺着两人带进屋中的寒风涌入血液,瞬间夺走了自己眼前的全部光亮。
建宁二十六年冬,太子容铮被原晋王侧妃许氏所害,中毒而亡。月余,先皇容潮突发恶疾崩殂。
大历都城上京从开冬到腊月,挂了将近三个月白幡。
然国不可一日无君,晋王容铎文治武功群臣拥戴,继位新君,改年号建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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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姑娘!”
谁?是谁在叫自己?许思玖感觉自己像是被丢进城外荒无人烟的草丛里跑了一天一夜,累的连眼皮都不想睁开。
“姑娘,别睡了!醒醒!醒醒!”
似乎有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但是这里很安静,很温暖。
许思玖试探着继续往前跑,真舒服啊,原来人在往生后,过去的疼痛和苦难,真的就像是不曾发生过了一样。
“我要扒眼皮啦!外面侯爷都等好一会儿了!”
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有一道光?
许思玖下意识地伸出手臂遮挡住自己的眼睛,刚才那还遥远的声音倏然变近,近到就在耳边。
“姑娘!你终于醒啦!”
许思玖睁开眼,直接和梳着丑丑发髻的圆脸圆眼小丫头打了个照面。
小蛮?!
怎么回事?难道容铎放过了自己?她们没有死?这。。。这怎么可能?
“姑娘?别愣着了,快下床换衣服吧。”
姑娘?小蛮为什么叫自己姑娘?
许思玖踉跄着下床环顾四周。
素净的藤竹桌椅,罩着碧落纱的女儿床,薄胎青口的瓷碗瓷瓶,瓶子里还插着一束江南水乡的秋天特有的梵花。
这里不是侯府也不是王府,这里分明是。。。南梦馆?!
许思玖一把拉过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小蛮,捧着她的脸上看下看,又蹿到床边妆奁的铜镜前看着自己的脸。
一张略显稚气的鹅蛋脸,此刻未施粉黛但仍红润细腻,不像在京中时效仿那些高门贵女涂抹的惨白如鬼魅。
不常修整的野眉毛凌乱中带着俏皮,偏配上了一双杏仁般又圆又亮的眼,眼角眉梢都是压不住的少女明媚。
是的,没错了,自己竟然回到了湖州,回到了南梦馆!
“小蛮,今年是哪一年?”
“建宁二十三年”
“今天呢?”
“。。。十月初五”
小蛮惦记着门外还在等九娘的忠武侯爷,急的脑门直冒汗:“姑娘你到底怎么了?总不能是因为马上就要做侯府小姐,太开心了脑子坏掉了?”
建宁二十三年,自己原来是回到了这一年。
许思玖伸手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脸蛋,疼的瞬间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