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三千刀收尾,三人一同举刀扎向人心,算是了结三个恶丐的痛苦。此时打完收工,才看出三人间的水平差距来。
那年轻人削完的独臂乞丐,看起来像狗啃的一样,麻麻赖赖的,很不圆润。
那老人削完的独眼乞丐,深浅不一,有的地方露骨头了,有的地方还带着皮呢。
只有老常削完的瘸子乞丐,身上没有一块皮了,但也没有露出一块骨头,整个人就像瘦了一圈一样,当真是神乎其技。
另两个行刑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对老常一通吹捧。遗憾的是,老常并没有能听到太热烈的喝彩。
看惯了大场面的京城吃瓜群众,也终于顶不住三人同时凌迟的限制级镜头,大部分都中途退场了,留下一地的呕吐物。
只有敬业的黄牛,还在脸色惨白地向远处不明真相的群众兜售生意,希望能获得翻台的机会。
“机不可失,呕,时不再来,呕,前面有观众离场,呕,谁现在想进去看,呕,半价!”
外围群众狐疑地看着离场观众:“他们面无人色,个个还捂着嘴,脚步匆匆,是何缘故?”
“这个,脚步匆匆是因为,呕,家里火上还煮着汤,呕呕……”
“家里煮汤而已,何至于面无人色?”
“烧干了汤,呕,会被娘子责骂,如何能不惊慌?”
“何以以手捂嘴呢?”
“场面太精彩了嘛,呕,所以看得兴奋,忍不住笑,又觉得不礼貌,所以……”
于是一波新的韭菜交了钱,挤到前面去看是什么场面精彩成这个样子……
“呕,呕呕,退钱……退……呕……钱……”
这很可能是大明朝的最后一次凌迟,此后经年,大明境内,再也没有人犯过值得凌迟的罪过。
因为老常精湛的刀工,三个恶丐惨烈的造型,都永远留在了大明百姓的记忆中,挥之不去,警钟长鸣。
当召县令接到萧风的通知,赶到萧府时,他的娘子已经躺在了棺木中,钉上了钉子。
他没有再落泪,就像所有的眼泪都已经流完了一样,他决定将娘子葬在白云观的山上,因为他也不打算回家了。
“萧大人,我听说朝廷要清理丐帮,正在选人,请萧大人给我个差事,为官为吏皆可。”
萧风看着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当年那个油滑、善良、胸无大志的男人,那个男人,也跟着他深爱的娘子一起死去了。
“你不怕高出不胜寒了吗?不想再安安稳稳当你的知县了吗?你娘子希望你好好活着,我也可以帮你的。”
召知县竟然笑了:“大人,我想安安稳稳的当知县,是因为那时我过的每一天都像神仙一样,我恨不得永远过下去。
现在,我过的每一天都像孤魂野鬼,行尸走肉。我过去图安稳,是害怕连累家人,可如今,我没有家了。
我答应过娘子,不会轻生,那我就宁愿死在为她报仇的路上。到时她也不能骂我,不能不见我,对吧?”
萧风点点头,从刘雪儿的手里接过一卷画轴,递给召知县。
“我以前也没见过尊夫人的样子,不知道画得像不像,你就当留个念想吧。”
召知县打开卷轴,瞬间愣住了,本以为早已干涸的泪水滚滚而落。
他轻轻抚摸着画上女子的脸,画上女子笑盈盈的看着他,樱唇微启,就像在对他说话一样。
“召哥,我不会写啊!”